“你个小丫头片子,来凑什么热闹,如今知道,也不是刚好。这婚事啊就定在腊月,倒时候晚娘就可以备好礼物来贺喜了。”
吕氏畅快的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里里外外都分外的舒坦。
哼,还说什么最好不要找官家的郎君,你看着世道,不当官,能过得了好日子吗?
本来侯府可是朱府最体面的姻亲,可是家里的这几位竟不让人四处宣扬,说是对晚娘子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她不过是在几场宴会上透漏了这个消息,便有不少官家的夫人攀了上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以前她们总是在后面说她满身的铜臭味,这下一听说永襄候,还不是想饿狗闻到肉骨头的香味,眼巴巴的攀了上来。有的官夫人还帮忙介绍了好几门亲事,吕氏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这门。
自觉女儿都是因为自己出的力气,才有这么好的未来,吕氏便忍不住自得,家里的这些老顽固也真是太迂腐了,好好的名声不知道借用,白白让人笑话。
“娘,您说这个作甚。”
李雪儿绞着帕子,平日伶俐的小嘴此时羞的仿佛被糯米团子黏住,再也张不开了。
陈霜晚看到这里,哪里不知道这雪儿表姐已然情动,原本想说的一些话语,又给咽了回去。
“傻丫头,这好亲事当然要说与别人听,否则别人怎么知道你嫁的好啊。哎呀呀,晚娘子明年也该及笄了吧,不知侯府有没有帮忙相看,如今玉儿妹子也不在了,侯府也没人照顾你,可怜见的,以后二舅母肯定帮你多多留意,选个比吴公子还好的!”
见众人笑着不语,吕氏更是得意,登鼻上脸,竟要给陈霜晚做媒。
“弟妹,慎言!”
章氏眉眼一冷,出声警告道。
“怎么还不让人说,这侯府的情况外人不知,我们还不知道吗,我这也是为了晚娘好啊!”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吕氏暗自嘀咕,红唇微撇。
“晚儿的事情,自有祖母做主,就不由二舅母忧心了。等雪儿表姐出嫁那日,晚儿必会送上厚礼,祝贺雪儿表姐。”
陈霜晚矜傲的颔首,笑意收敛至三分,已然不若之前笑的真心实意。
二舅母人是不坏,只不过日子过得太顺遂,娘子疼宠,婆家忍让,夫君怜惜,便过得自我肆意,不知收敛。
“够了,晚娘子侯府贵女,再如何也轮到你这个商贾之妇来照顾,你呀就照顾你这女儿就好了,老身也不曾指望你为朱府做些什么。”
朱老夫人冷着面庞说了一句,吓得众人连忙噤声。
“好了,章氏,去吩咐开席吧!”
“是,母亲!”
“晚娘子,同外祖母一起走。”
“恩,外祖母,我扶着您。”
“好,好。”
少女清秀的身影搀扶着朱老夫人走了出去,吕氏才敢挑眉暗瞪眼。
“我也没说错什么啊,做甚这么不给我面子!”
“二弟妹,你也少说几句,谁不知道,晚娘子可是母亲的心头儿,玉儿更是母亲的肉中刺,你什么不提,偏偏提这些,不是找不自在。”
“心头肉又怎么,爹不疼,又没娘,白捡了个侯府嫡女身份,看着日后能嫁给什么样的。丧母长女不娶,我就看着呢!”
章氏脸色变幻,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枷锁束缚的人生
高大的枣树阻碍了阳光,为肥沃的土壤上花朵遮蔽阴凉,陈霜晚站在树下,眺望天边湛清的颜色。
冷不防,有声音道:“别笑了,你笑的真难看!”
陈霜晚回眸,便见蓝衣少年从容而至。
“锦宁表兄,你怎么也在这里?不会是来寻我的吧!”
“谁来寻你的!”
朱锦宁想起刚才听见母亲和父亲的谈话,脸上蓦然浮起一层红意,好在他肤色微黄,不细查倒也不显。
“锦宁表兄既然不是来寻晚儿的,为何还站在这里?”
少女调皮的眨眨眼,一脸促狭。
朱静宁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微风抚起她的发丝,散在白皙清丽的容颜上,偶尔逗弄颤巍巍的睫毛,偶尔吻过鲜花般的红唇,仿若风中的精灵。眼前的少女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此时的她是盛开的鲜花,含着娇羞的露珠,盛开在骄阳下。
莫名的,朱锦宁想,听从的父亲的意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锦宁表兄,你怎么不说话?”
“啊,哦!”
朱锦宁怔然回神,清秀的容颜上露出腼腆的笑意,随后努力淡定的蹦起嘴角,装作虚怀若谷的模样。
“其实晚儿你不必介意二舅母的话,她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今日太高兴,想在你面前炫耀,才会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也没放在心上,她说的虽不全对,但也有些是对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陈霜晚说话时的神态太过淡然,又带着浅浅的忧伤,令朱锦宁微微拧眉。
“这都是女儿家的心事,难道还要说给表兄听,就像表兄一样,你肯定也有自己想法,不想说给别人听吧!”
“怎么会,我一直想说给他们听,只是他们不想听!”
朱锦宁急迫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似是希望陈霜晚也能将自己心事说出来。
“哦,那锦宁表兄就说给晚儿听吧,晚儿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陈霜晚淡定的点了点头,取出帕自铺在矮小的草色上,就那么坐了下来。她的坐姿很委屈,屈膝抱着双腿,一双水雾的大眼看着你,让人不忍心拒绝。
“那,好吧。”
朱锦宁来不及阻止,也就淡定坐下,可能是这天光太柔和,风声太亲密,竟让他忍不住倾诉。
“你也知道,朱家世代经商,如今已经做到商之巅峰,敢于皇家做买卖,然而越是如此,越是接触到全力的顶端,便越是明白皇权至上,权利对商人的压迫。所以,自我出生起,父亲便一直希望我能从官!”
“从官!”
陈霜晚微愕,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表妹很奇怪是吧,商人竟让他的儿子去做官,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文不成,武不就,独独就喜欢经商,可能是因为我骨子里就留着商人的血吧。不过可惜,我不能改变爹爹的想法,他说只要等我到二十岁,就给我买官做!”
朱锦宁说的时候便觉得眼前发黑,嘴角抽搐,他故意将文章作的很烂,将武功练得不济,竟然都不能打消朱父的想法。到最后,更是姜是老辣,竟给他捐官做!
“大舅舅要给你捐官做!这,这行吗?”
陈霜晚眨呀眨,她倒是知道捐官,可是那不都是很小的九品芝麻官吗?
“就是你想的那样,芝麻大小的官位,几十万两的银子,到时候再发配到不知到什么穷乡僻壤,到时候,我这一生,就别想回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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