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
君夫人尖锐的叫着,红红的眼眶内热泪颗颗滚落,顺着消瘦的腮边汇聚成河。她的儿子,聪明、懂事、看淡生死,她一直以为她将他教成了一个通透的人,因为不能动怒,不能大喜大悲,他亦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可她却忘了,这不是一个被她教导相夫教子女儿,而是在史书经册中学会家国大义,热血铮铮的少年郎。
“母亲,我希望您能懂我,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我唯一的亲人!”
少年双眸明亮,隐含热泪,殷切而又期盼的看着君夫人。
君夫人喉咙滚动,只觉得气息阻滞,竟一点拒绝的话语都说不来!
“琥珀,还不快将夫人扶进房间。”陈霜晚眉眼素冷,突然说道。
“是,大小姐。”
琥珀自然听自己家主子的,连忙去扶着君夫人,君夫人似没了力气,又或者太过伤心,竟顺从的走了进去。
“夫人。”秋姑姑微怔,心中焦急,左顾右盼,不知如何丝毫。
陈霜晚微蹲下身子,与少年平视,眉眼认真的道:“我知道我劝不起你,所以也没打算劝你。你是今科头名状元,自然文采出众,我只不过是个小女子,见识短浅,亦没有你懂得多。”
少年微楞,侧眸歪头看着陈霜晚,似想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可我想告诉你,她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是的,你也同样爱她,不忍她伤心,可此时不依旧在逼迫她吗?”
“是,你让她理解你,可是她的理解就是放任,因为她的一个抉择,她有可能就失去了自己孩子。”
“你说天下人需要你,可天下人又如何,在她眼里,天下人尚不及你!”
陈霜晚深吸了口气,无视君卿苍白的脸庞,依旧固执道:“天下人与她何干!苍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与她何干!她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她只是你的母亲,她只需对你负责啊!”
“我若是你,纵然不要这天下,不要这虚名,也不想让她伤心为难。就如同你所说,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啊!以后就算你对的起天下人,也对不起她!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思量吧!”
陈霜晚转身离去,眼眶已然微红。
“在她眼里,天下人尚不及你!”
君卿念着,已然是痴了,两行清泪不断流下,蕴满了悔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三年清知府 十万雪花银
中秋佳节,人圆月圆,陈霜晚一大早起来,人就像被驱赶的陀螺,忙碌的不停。
“大小姐,族里又来了些妇人,老夫人唤您去接待呢!”
琥珀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陈霜晚,连忙说道。
“不去了,不去了,累死我了。”
陈霜晚没形象的喘着气,接过青枣递来沾了凉水的帕子擦着满头热汗,这才觉得舒爽一些。
“这能不去吗?”
“怎么不能不去,你说一早上的,族长夫人带一家来的,我接待了,族老一家我也接待了,书院教书夫人一家来,我也接待了,这好不容易我才脱身,我才不去暖燕堂。”
陈霜晚慌忙摇头,想着那一群家长里短的妇人,脑仁都要轰轰的炸了。
这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果真不错,尤其是这上了年纪的妇人,能扯着你从管家再到时下的胭脂着装,家里鸡毛蒜皮的家常琐事,再到婚姻大事,从早上说道晚上都不带重样的,这些陈霜晚可真是无福消受。
“那就留老夫人一个人应付,这不好吧,老夫人身体可还没好全呢。”
琥珀也是心疼陈霜晚,可是这家里不是没有女主人吗,只能苦了她家大小姐啊。
“让那个王乔儿去,让她去,我可得歇一歇。”
“王乔儿,这。”
琥珀青枣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也说不出啥反驳的话语。
“就她了。”
陈霜晚挥了挥手,将琥珀给打发了,这才说道:“青枣,快去将虎子带进来,注意别让闲杂人等看见,今日这人也太多了些。”
“是,大小姐。”
陈霜晚品着温茶,安静眺望轩窗外的蓝天,不一会,青枣便带着虎子进来。
“不必拘礼,坐吧!”
“谢主子,不过礼不可废,尤其是对主子您。”
虎子嘿嘿笑着,快速而不失严谨对陈霜晚行礼,这才转身坐在陈霜晚下首处。
“今日中秋节,你不好好在家陪芸娘,来我这里作甚。”
陈霜晚抿唇轻笑,将糕点向虎子那里推了推,是新作的如意月饼等精巧点心,示意他尝尝。
“这其一呢,是娘亲让我给大小姐送点节礼,这是她亲手做的糕点,虽不若侯府的精细,但胜在用心,还请大小姐莫要嫌弃。”
虎子将手提的食盒低了过去,面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
“怎么会嫌弃,芸娘想着我,我自是高兴还来不及呢。雪缨,却通知一下青黛,让她准备好拿手的点心和节礼,给虎子带回去。”
“是。”
“主子,这怎么好意思呢,属下这来还连吃带拿的。”
虎子嘿嘿笑着说道,手上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一个糕点一张口,就囫囵的吞了下去,不多时,盘子就已经渐空。
陈霜晚笑而不语,幽幽品着茶水。
虎子被看的略不好意思,连忙咽下口中的糕点,说道:“大小姐,那个贺空杼好像攀上贵人了。”
“贵人?”
“恩,这个贵人大小姐您肯定也知道,就是安国公府!”
“什么,怎么会是安国公府!”
陈霜晚这一激动,手中茶水差点翻出,她连忙压下心绪,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虎子略显错愕的看了一眼陈霜晚,心道这贺空杼攀附上安国公府实属正常啊。
“是这样的,我的人一直监视着贺空杼,不过大小姐您放心,一直是远远的缀着,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的。今日鸿胪寺传胪之后,就传出了贺空杼为二甲进士,并没有半点丝毫御前状告之事传出。属下心疑,难道这贺空杼又后悔了不成。”
“他没有御前告状最好,此事不宜牵扯甚大,我只想霍乱华府,不想牵连无辜士子。”
陈霜晚默默点头,面上颜色变幻,眸色深邃。
“主子,您莫要多想,本就是他们华府不义再先,若不是那夜七夕有贵人相助,我们早已都命丧黄泉,仇人怕是只会呵呵笑上两声,哪有半丝愧疚。”
“你说的对,是我妇人之仁了。”
“主子您是心底善良,所以这些事情就让属下来做吧。属下派人一番尾随,那贺空杼回了客栈还未呆上盏茶的功夫,竟然去了摘花飞月楼。”
“他去了花楼,不应该了,就算他生活私下龌龊,也不应在这个紧要关口。”
“谁说不是呢,原来这贺空杼去楼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一名叫清月的头牌赎身,主子,您知道吗?赎身的银两是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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