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眉眼依稀似曾相识,竟一见如故。
“我们进去吧。”陈清容微抬下巴,姿态矜傲,一袭彩云锦做成的襦裙,外罩烟纱霞披,宛若含苞花蕾的身姿显得格外俏丽与柔媚。
“一个玲珑如玉,一个温柔沉雅,一个玉洁冰清,一个软绵可爱。啧啧,这谁家的姑娘,做老子的可真是赚大了。”四名少女如同四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展示各自不同的暗香,令人见之忘俗。
陈清容递出请帖,四人被恭顺的仆人请入公主府。
“那可不一定,这几名女子是出自永襄侯府。”颜善之眸光微敛,眼底流光转过一丝沉色。
“永襄侯府?京都还有个永襄侯吗?不过说来善之怎么知道的?”
“怀顺啊!难道蜜妃娘娘都没有教过,去记住京都各世家的徽记吗?”
“好像没有,母妃说我只要讨好父皇就行了,别的不用考虑。”反正天大地大父皇最大。
“果然是蜜妃娘娘的品味。”周皓皱着鼻子,一脸不解。“我母妃的品味你怎么知道,说,是不是觉得很对呀?”
“俗人,俗不可耐!”
“臭善之,你给我站住!”周皓皱着一张正太脸,揉着被敲打微红的额头,火急火燎的追进安和公主府。
而府门前的下人还有来往宾客,都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一声声叹息中,饱含着无尽的心酸。
安和公主府不愧为御赐的府宅,就算在寸土寸金回龙街,宅第也不输皇家气派。一路上有丫鬟引路,奇珍异景应接不暇。
正文 第十九章:兰香幽谷为佳女
花园之中,长廊之外,一步两步,步步之间都有名花盛开,或含苞,或开放,姿态各异。不少身着华衣彩髻的妙龄女子,静如处子,动若轻灵。殊不知,这一幅幅少女赏花图,亦是美妙的风景。
引路的丫鬟退走后,陈清容便道:“大姐姐,我去与林小姐打声招呼,你们随意。”
“二姐姐,带清露一起去。”
陈林昭雪,林昭雪为长亭伯府嫡女,颇有傲气,素来只同陈清容亲昵,两人还创办了一个添妙阁的诗社。
“大姐姐,要过去跟林小姐打声招呼吗?”
“不了,四妹妹过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陈清熙皱起眉头,转身跟着陈清容过去。
陈霜晚走到林下,林中放着石桌绣凳,人影稀疏,很是清净,
“这是什么树?”
树木高大,枝径粗壮,绿叶稀疏,唯有大红的花苞增为其添几分艳色。
“额,奴婢也不认识。”琥珀、青枣具是一脸茫然。
“好像不是京都之物。”这些树木长有了数十年,土壤与它处有异,想来是移栽之物。
“算你有眼光,这可是南疆的凤凰木,京城可是难得一见?”旁边的树木上突然纵跃下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鹿皮短靴,窄袖箭服,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翡翠宝石的弯刀,墨发用头绳利落的扎起,眉眼清亮,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凤凰木?”
陈霜晚突然灵光一闪。“叶如飞凰之飞羽,花若丹凤之赤冠,原来这就是凤凰木!”这几日陈霜晚杂记看了不少,刚好其中有凤凰木之说,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不凤凰木就算在眼前,也不识得。
“你认识?那你刚才为何又说不认得!”少女的声音微讶转冷,下巴微抬,高傲的眉眼半眯,透着冷厉。
“我只是在书上看过,并没见过实物,只可惜这凤凰木并未开花,怕是晚儿难能再赏这烈焰之美了。”陈霜晚对书中所描写的红如焰花,开到荼蘼的场景甚为向往。
“那有何难,等开花了,本郡主再请你来府中做客。对了,你是哪家的姑娘?”少女神色舒缓,笑容绽开,神采飞扬。
“承蒙圣恩,家父添为永襄侯,郡主万福。”陈霜晚屈身作礼,眼前的少女自然是安和公主的独女,怀柔郡主。
“难得京都女儿还有识得凤凰木的,宴席已开,不如一同前去。”怀柔郡主言必,招来一名丫鬟,耳语了几句。
“是,郡主。”
一道道着粉色比甲罗裙的丫鬟游走在花园之中,每到贵女们身边便耳语几句,行止有礼,规仪有度,充斥着皇家的底蕴与气度。
“怀柔郡主要求每名贵女摘取一朵鲜花,再去赴宴,是有何用意呢?”林清容眸光虚闪,似有所悟。
“记得听家中说过,安国公府老夫人也曾下过赏花帖。宴会之上,安国公老夫人便是让每名女子都折了一枝鲜花,其中有数名女子选中幽兰花。当时身为安国公世子的颜世卿,便在所折幽兰花的女子中选中了如今的安国公夫人。”言必,盯着矮绿丛中的一株幽兰移不开眼。
宴会上,颜世子曾说,幽兰空谷,孤芳自赏,性情高洁,遗世独香。颜某情之所钟,爱惜如命。而女子爱兰者,必为佳女。今赠兰与卿,必当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谁不羡慕安国公夫人,不娶妻、不纳妾,不沾通房,洁身自好,两人鹣鲽情深。
据说参加宴会的贵女们,纵然已做他人妇,也依旧对此会耿耿于怀,悔恨当初!为何自己选的不是幽兰花。
心思多的已经开始联想起来,例如安和公主的嫡子周斐,未及弱冠,身份高贵,京都女子心动的不再少数。
不过也有女子不喜,毕竟南疆地域复杂,水土恶劣,严寒酷暑,京都的娇娇贵女们可不想去受那样的苦楚。但如今周斐称周性,以皇家序列排位,再以安和公主的影像力,若是永居京都也是有可能的。
不敢深思,听郡主之言,纷纷辣手摧花。
莲池之侧,是撅地而起一丈宽的沟渠,铺上光滑的汉白玉石砖,再雕饰精美的流纹,引入干净的清泉汇成溪流。甘甜的瓜果、清冽的酒水,精细的菜食都摆放在精美的碗碟中,顺着溪流缓缓而过,贵女们喜欢何种,皆可自取。既是风雅,又有趣味,妙的紧。
这是京城贵人们最喜欢的曲水流觞,一场宴席花费下来的数目何止数万两,堪称奢靡。
贵女们持花步履翩跹行至,见此雅境,各个美目涟漪。众人落座后,怀柔郡主才姗姗来迟,没有彩髻环绕、珠钗叠翠,一身窄袖箭服装扮的她,可称的上是分外素净。然而那通体悠然的气度,丫鬟们的卑躬屈膝神情,便已让贵女们都明白了来人身份,纷纷起身福礼。
咦,只是怀柔郡主身后,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是谁?
怀柔郡主落座后,优雅的编钟曲在乐女们轻柔的敲打中响起,分外悦耳。
“本郡主生在南疆,幼年,母亲常教导儿女周幽礼仪,史记传书,怀柔心悦之。今在座诸位皆为名门贵女,亦是德艺双馨长者之后,德言工容具是极佳。琴棋书画歌舞茶六艺,都均有通略,亦为其中佼佼者。”
怀柔郡主先是将众人夸赞一番,众人具有些飘飘然。想着怀柔郡主生于那蛮夷之地,不通造化,茹毛饮血,一些贵女眼底便忍不住透露出一些鄙夷来,神情也不免高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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