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那便谢谢大姐姐吉言了。”陈清容抬手摸了摸脸颊,眼神愤恨。
“其实是九殿下送的药膏好用,我只抹了三天,便觉得伤痕好了不少,不愧是宫廷秘药。”
“二妹说的可是那瓶玉肌膏?”
“咦,大姐也知道?”
“那日听九殿下提起了,既然这玉肌膏如此好用,二妹这里应该多备一些。虽说是宫廷秘药,想来外面也应该有的,如今柳姨娘管家,我让柳姨娘帮你打听打听。”
“哼,随便。大不了用完了,我再修书一封给九殿下,让他多送几瓶。谁让那个不长眼的公主,非打在我脸上。”
“不错,飞凤公主是被娇惯的刁蛮了,难为二妹受此苦楚了。”
“若她不是公主,我才不会轻易原谅她呢!”
两人相携进了屋子,陈清容看着一桌案的绸缎琳琅,表情扭曲了数分。压下心中的怒气,陈清容道:“大姐这里可是有什么喜事,怎得了这般多的好东西。”
“不是,是柳姨娘送过来的,二妹若是喜欢,便分些给二妹。”
哼,若不是姨娘失势,掌家的权利怎会落到柳姨娘手里,如今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多着呢,就留给大姐吧。”
“随妹妹的意。”陈霜晚淡淡的笑着,丝毫不在意。
“大姐,你能去求一求爹爹,将姨娘放出来吗?我都已经三天没见姨娘了,每次去佛堂,那些贱婢都拦着我不让进去!”
“这不好办,父亲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我的。父亲平日里最疼华姨娘和你,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父亲一时太过伤心了,想必过些时日就会将华姨娘放出来的。”
“不错,一定是这样!”陈清容眼神一亮,不再期期艾艾的抹着眼泪,抬起眉宇,那狰狞的伤口倒是越发的怵人。
“大姐,你最近可要小心些,你看那云姨娘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攀咬人起来这么毒,让四妹、五妹装死,这不是非要置姨娘于死地吗?”
“对了,听说当时大姐也在场,四妹五妹可真闭气死了,又被救活了?”
“嗯,大夫是这样说的。”陈霜晚实属实说道。
“哼,爹爹也真是的,后院姨娘争宠的戏码都演了千百遍,这样他都信,委屈姨娘还要住在那么偏冷的佛堂,又没个人伺候,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大姐,你自小就和我玩的好,又喜欢姨娘,姨娘对我们两人也不分彼此,甚至更疼你一些。等你得空了,就去佛堂看看姨娘,看看姨娘缺点什么,也不至于寒了姨娘的心。”
陈霜晚神色微僵,为什么听着这般膈应。
“二妹也别伤心了,父亲只是将姨娘关了起来,说是择日处罚,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想来父亲的怒气也消了,不会再处罚华姨娘了。”
“爹爹还有处罚,怎么可能。不过也没事,等舅舅回来,爹爹一定会放姨娘出来的。”
陈霜晚双眸眨动,舅舅,华轩,他去哪里了?
“华大人,记得祖母寿宴的时候还在京城啊?”
“好像是圣上派遣的差事,我也不太清楚。只要等舅舅回来,爹爹一定会放了姨娘的。”陈清容笃定的说着,一脸得意,似乎这几日的憋闷,都在今天疏散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二妹妹就不用担心了。对了,二妹妹今日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呆在院子里憋闷,想找人说说话。四妹、五妹出了那样的事,我也不想去找她们,就来大姐这里坐坐,大姐不会不欢迎我吧。”
“怎么会,二妹想来便尽管来。”
陈清容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挫折受多了,竟有些喜怒不安的模样,在青萍院坐了一会,又觉得无趣,便带着丫鬟又匆匆走了。
“这大中午的,怎么还不消停了。”琥珀嘀咕一句,又道:“大小姐,要用午膳吗?奴婢这就去催厨房去。”
“不用了,今日我们去府外,顺便去趟香记。”
“出府?那真是太好了。”
“就让青黛和青枣跟着,不带你。”
“为什么啊!大小姐,奴婢这是失宠了吗?”琥珀假意啼哭,很是委屈。
“青黛会看账簿,你会吗?”
琥珀怯怯的摇了摇头。
“那,那奴婢总比青枣强吧。”
“青枣会驾车,你会吗?”
“奴婢,不会!”
“那大小姐你记得给奴婢带好吃的,奴婢要李记的香糕,还有徐记卤肉,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你个贪吃的丫头,也不知道像谁。”
“奴婢像主子。”
正文 第五十二章:佛寺空山葬孤魂
“大小姐,不是说去香记吗?怎么我们现在是出城,是青枣赶错路了吗?”
青黛挑起门帘,发现青枣赶得马车正驶入城门,心中疑惑。
“没有,我们去崇莲寺?”
崇莲寺,那里不是已经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大姐怎么要去那地方?不过见陈霜晚表情凝重,青黛也没敢多问,只是暗自忧心。
马车轱辘转了许久,日头已经开始偏斜。
“大小姐,我们已经到了。”
青黛麻利的挑开帘子,扶着陈霜晚下了马车。
入目一片苍凉,偌大的寺庙已经被烧得焦黑,房梁屋顶倒塌,仅剩几根木柱耷拉着。墙壁已经只剩框架,只有寺庙的前的几株枣树还生的亭亭如盖,翠绿逼人。
“大小姐,我们来着做什么?”
“找东西。”
陈霜晚抱着一个半臂宽的木盒走过废墟,按着记忆中的线路走去,折腾许久,才停在后山的一株小树前。树木是难得松香木,周围伸着急簇清香的茉莉,此时真有柔弱的白花盛开,馨香浓郁。
“是这一株。”
“青枣,你去将马车里的铲子拿来。”
”奴婢这就去。”
陈霜晚心中一喜,眼泪陡然就落了下来,似喜还悲。
“大小姐,您不要吓奴婢啊!”
“青黛,我没事,这里埋的是我弟弟,不要害怕。”陈霜晚勾了勾唇角,想要安慰下青黛,却发现实在是笑不出来。
每年母亲的忌日,她都会到长明灯前给母亲上柱香。其实母亲的牌位就放在祠堂内,她又何必舍近求远,为的便是来看一看她那一出生便夭亡的弟弟。
周幽祭礼,夭折幼儿不得藏入祖陵,所以她的弟弟便成了一座孤坟,一缕孤魂,无处可依。
“青黛,你去四周看看,我想陪弟弟说几句话。”
“好。那大小姐有事就唤奴婢。”
“恩。”
待青黛走远,陈霜晚陡然就跌坐在树下,双手抱着双膝,无声的抽泣着。泪水划过她的两腮,汇聚成了溪流,她的目光是那般的悲伤,透着无尽悲伤的红,血丝爬上黑白分明的眼球,那是她一滴滴心酸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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