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少年淡淡唤了一声,眉眼沉稳素净,薄薄的唇角缓勾的弧度与陈秋年那般相似,一样清秀文雅的面皮,仅仅只是站着,便觉是一股儒道清风袭来。
陈清露眉眼闪过不忿,口中低咒,却也不曾上前质问。若说侯府子女,以陈霜晚出身最为尊贵,可在陈秋年心里,谁人也比上他这个庶子。
因为他原是侯府唯一的男丁,虽说后来云姨娘生了陈修正,可依旧不能动摇他在府中的地位。
“三弟,你怎么回来,可是书院放假了。”陈清容一惊继而一喜,连忙上前嘘寒问暖。两人是同胞姐弟,年岁接近,自然极为亲近。
“嗯,二姐你先进府,我有事情和四妹、五妹说。”
“哦,好!”
“三哥,你回来了。”陈清熙笑容怯弱,温婉行礼。
“嗯。”
“三哥,你刚回来,呆在门口做甚,不如我们回府,好好叙叙。”
“四妹,我今日方回,本想去给姨娘请安,敬孝心,没想到竟被丫鬟拦住,连面都没见到,我一打听,便知是姨娘出了事,所以想找当事人聊聊,四妹、五妹,你们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三、三哥,你想让我们说什么,那件事情我们本就是受害者。姨娘被关也是爹爹罚的,若三哥有不满和疑问,自然是可以去问爹爹的。”
“几日不见,四妹好似长大了不少,说话也有条有理,知道拿爹爹来压我!”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哥是读书人,应该比清熙更懂这些道理。”
“就是,三哥,这事你根本不应该问我们啊,我们可是被华姨娘关在祠堂一个晚上,又冷又饿,白天又被婆子差点勒死,我们才是受害者!”陈清露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她们才是受害人,怕他干啥。
陈修其面上淡笑不变,挑膝抬袖走出侧门,直视两人道:“四妹、五妹果真是长大,如此颠倒黑白的话都能说出口,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清熙眉头微皱,心中有不好的预测。
陈修其眺望新枣街上宽敞的青石板道,目露笑意。“等下爹爹会乘马车回府,你们跪在这里,求他原谅,是你们冤枉了华姨娘。”
“这不可能,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做!”
“凭什么,华姨娘是罪有应得,我要回府,看谁敢拦。”
陈清露鼓着一张小脸,愤怒瞪着陈修其,没想到三哥这般恶心和强势,心里不愿妥协,带着丫鬟就向府门走去。
撕拉,五姑娘一下被扯了回来!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果然是长胆了。”陈修其五爪成勾,狠狠的掐在五姑娘的脖子上。
“放开我!唔唔。”五姑娘小脸憋的通红,用力挣扎。
“三弟!你这是作甚么!”陈清容惊慌的跑过来,欲要劝阻。
“三哥,你是想杀人吗?她是五妹啊!”陈清熙脸色煞白,脚下仓皇。
“怎么会呢,三哥只是想看下那白绫的力道是多轻柔,才刚好让两位妹妹只是闭气过去,没见阎王爷。”
“三哥如此行径,与那华姨娘有何不同,都是残害同胞的恶毒之人。”
陈清熙气的红了眼睛,颤抖着指责陈修其那令人发指的行径,颤巍巍的目光看向陈清容,难掩惊恐。
“四妹说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陈修其云淡风清的收回了手,负在背后,又是那勤学苦问的文人雅士。
“咳咳,咳咳,四姐,他真的要杀了我!”喉咙皮肤火辣辣的痛疼,两腮泪水跌破眼眶,陈清露害怕的站在四姑娘的身后,刚才,三哥好恐怖,好像真的是要杀了她一样。
“三哥,你太过分了!”
“过分?有你们对姨娘做的过分吗?现在她日日住着清冷的孤院,吃着下人都不用的冷菜,你们都还没尝过这些,又如何你说我过分!”
“你们站在这做什么!”此时,有轿夫抬着一顶软轿走来,陈秋年挑帘呵斥,浓眉紧皱。
“爹爹回来,四妹、五妹、你们可要认真考虑,这出戏,演还是不演。”陈修其冷笑,言语间的深意,令人惶恐难安。
正文 第五十六章:来仪厅里演闹剧
“你们一个个围在府门前像什么样子,平日里夫子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吗?”
陈秋年横眉怒云,端坐来仪厅,看着几名衣衫凌乱,满面惶恐的女儿,心中郁气难掩。
因为上次柳姨娘哭闹鸿胪寺,他已经连续一段时间成为寺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想到这些小儿女也不成体统,在侯府门口做出这幅样子。
“爹爹,是三哥,他掐我,你看我脖子,现在还红着呢。”陈清露连忙告状,却没敢下死口,刚才那一幕的阴影还在心里挥之不去。略显圆润的脸颊脂粉和泪水凝成个疙瘩,衬托那委屈就有几分膈应。
“子修,你说!”
对于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陈秋年心中还是很看重的,此时听了五姑娘的言论,不免心中偏颇。他之所以未曾处置华姨娘,不仅仅是多方面考虑,更深一层也是因为这个儿子。
“回爹爹,儿子午后方至府内,听闻姐姐去了马场,傍晚时出门相迎,就见几位姐妹衣着凌乱,钗鬟纷散,就连二姐也不外如是。五妹妹,刚才三哥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你怎么如此小肚鸡肠,倒现在还记恨着三哥。”
“原来如此。”不得不说,三少爷棋高一手,只说小女儿家怨念善妒,倒也令人信服。
“爹爹,他胡说,他刚才明明是想杀了我!”
陈清露怒气冲冲的指责,面容丑陋,陈修其含笑站立一旁,云淡风轻,高下立分。
四姑娘幽幽一叹,沉默的地下头颅,五妹还是太过冲动,这样根本就搬不到陈修其的。
果然,陈秋年冷声呵斥。“五丫头,你这些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为父还在堂上,你大声喧哗成何体统。看着你这衣着打扮,满面污迹,哪里有侯府女儿的模样,简直与村姑无疑!”
“是啊,爹爹,不过五妹年幼,心智未明开,如此行径必是有人教导。”陈修其温和道,少年身姿清雅,面容清秀,奈何已同华姨娘一般,沁了一副毒心肠。
陈秋年闻言,果然面色沉了几分,冷眼扫过堂内四名娇俏少女,犹陈清容与五姑娘最为狼狈。这些日子陈清容常去跪求他放了华姨娘,让其格外烦躁,怜惜之情也比往昔少似了不少。
“晚娘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为父亏待你们了。还有你是做大姐的,怎么出门在外也不照顾好你这些妹妹,每次出门都尽惹些是非回来,正当为父这侯爷的位置做的容易吗?”
“父亲教训的是,晚儿没有照顾好几位妹妹,心中愧疚。”陈霜晚屈膝跪地,腰身脊背笔直,低垂眉眼满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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