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_风动荼蘼架【完结】(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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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点点头,说道:“不耽误孟公子了,我们这就进去了。”

  孟世仪忙闪身让出一条路,口中称道:“公主慢走。”

  几人刚进了篷子就看见里面乌压压地一群人,宣惠拉了裴双汐到杨云舒面前,笑道:“嫂嫂,这是国公府五老爷家的掌上明珠,双汐妹妹。”

  裴双汐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贵妇人,连忙屈膝行礼:“双汐见过王妃。”

  杨云舒笑着扶起她,说道:“听说国公府你们这一辈,只得璇夜跟你两朵金花。我只说璇夜就是个好的了,没想到看见你觉得更好!”

  孟庭芳在一旁笑着推了裴璇夜一把,戏谑道:“你被比下去了!”

  裴璇夜笑道:“双汐妹妹原本就比我强,是你们少见多怪罢了!”

  杨云舒命人捧了一端表礼出来,又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串大红石榴石的手串,笑道:“今日不知妹妹过来,不曾准备什么。一点儿薄礼,妹妹留着赏人吧!”

  裴双汐盈盈拜倒,口中称谢。

  宣惠见钱荔娘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果子,便走过去坐下,笑道:“今儿表哥怎么肯放了你出来?”

  钱荔娘一边剥着一枚橘子,一边笑道:“他再管得严,也禁不住我闹腾啊!我天天在家憋得难受,上一次出二门就是你回门那天了!”

  宣惠看了看她的大肚子,问道:“你算的是几时生产啊?”

  钱荔娘将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宣惠,说道:“大夫说是九月初,要是小子,有可能早上十天半个月,要是闺女也能晚那么些天,谁知道呢。”

  宣惠放了一瓣橘子在嘴里,甜丝丝的,便想着叫人买些回家给裴敏中吃。

  “你笑什么呢?也不说话?”钱荔娘奇怪地问道。

  宣惠这才回过神来,暗笑自己什么时候自觉自愿地就变成了个贤妻。她笑道:“我在想着等你快生产的时候派人去接徐姐姐过来呀,当初你们在宜两楼同住时,咱们三个没少在一起胡闹。”

  钱荔娘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也这样想,可眼下是不行了……”

  宣惠听着觉得不好,着急问道:“怎么了?可是徐姐姐出了什么事?”

  “年后没多久,相公有个同科来家里做客,王爷刚派了他去徐州做同知。王爷觉得这个同科跟樱很般配,便叫相公做个媒人。”

  “谁知两边换了八字,男方刚下了聘礼,这个人就得急症没了……男方家里就有亲戚说樱八字硬,克夫,还没娶回来就克死了人……饶是王爷叫徐州知府着意安抚,他家还是有些不依不挠的……”

  宣惠听得怔怔的,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男方家里好不容易供出来个进士,正是前途大好,却急匆匆地就没了,心里不好受也可以理解。

  可徐樱也是无辜得紧,难不成此生她不嫁梁瓒,姻缘便要多些波折?

  “那如今徐姐姐如何了?”

  钱荔娘叹道:“我写信请她过来金陵散散心,她回信说得在家守一年的孝。樱本就比你大,如今你都已经嫁人了,她却还蹉跎着……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宣惠想了想,说道:“那就再等等吧,你我先留意着。兴许是徐姐姐的缘分还没到呢!”

  钱荔娘闷闷地说:“但愿如此。否则等她守孝完,再耽搁耽搁,转眼就二十了!到时候可只能从鳏夫里头找了。”

  两人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一个侍卫。他先给众人行了礼,然后说道:“启禀王妃,王爷叫世子去那边见见客。”

  杨云舒不明就里,问道:“可是有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侍卫答道:“没有。王爷说今日来的都是至亲世交,叫世子过去认认人,等回数多了就不怕生了。”

  杨云舒心中十分高兴,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梁濯还不到四岁。她对乳母叮嘱了一番,又叫结草跟着,亲自送他们出了篷子。

  孟夫人笑道:“王爷可真是一片慈父心肠,世子才这么小就着意栽培起来。”

  杨云舒笑道:“也不知濯儿能不能对得起他父王这番用心。”

  宣惠插嘴道:“那自然是能的。这小子精着呢,前两天慎之弄了个蜈蚣风筝给他,他自己不会用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谢字。慎之对着那张纸笑个不停,隔天就又给他找来个带轱辘推着走的风车。”

  孟夫人笑道:“这可不是小世子精明,是裴将军想要儿子了!”

  宣惠面上一红,嗔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哪里就想儿子了……”

  一群人说孩子说得热闹,坐在杨云舒下手的王妙言却十分安静。今天她随着杨云舒一进来,就看到母亲和妹妹在篷子里站着。要还是以往,母女三人早就亲亲热热地凑一起说话了。今日大家却都依礼坐下,一句私话也没有。

  柳夫人和王妙贞两个,明显是憋着一股子气来的。如果是以往,两人只怕就发作出来了。可现在……王妙贞只是闷闷地吃着茶,一言不发。柳夫人却强颜欢笑,生硬地跟着孟夫人等人凑趣。

  王妙言紧咬着下唇,旋即又松开,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情绪。圆房这三日,梁瓒都按着规矩歇在自己房里。这是不是个好的开始呢?

  王妙言发现自己完全变了个人,以前那个湖广都指挥使家的王大小姐已经不见了,傲气都被隐藏了起来,自信也都被接连的打击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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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挑衅

  也许今夜梁瓒还会来自己房里?他是个心软的人,自己小意服侍,总能换来几分怜惜吧……或许就像奶娘说的,等日后生下孩子,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可想起方才梁瓒叫人把梁濯带出去见客,王妙言的心不由得又灰了几分。就算自己生了儿子,至少要比梁濯小四五岁,况且庶子对上嫡长子,胜算在何处?她自己都觉得眼前一团漆黑。

  王妙言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却发现坐在杨云舒另一侧的李家舅太太正在斜着眼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舅太太见王妙言看过来,连忙装作不经意看见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王妙言冷哼一声,王家大小姐的傲气又回来了几分。往上数十八代都是泥腿子的人家,也好意思在王府充正经亲戚!看看舅太太那饱经风霜雕刻的脸,和久贫乍富的打扮,王妙言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什么乡野俗妇也能跟自己平起平坐,当真叫人憋气!

  “舅太太只管瞧着我作甚?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王妙言一边说笑着,一边回过身叫丫鬟拿出一个八角嵌宝菱花随身镜来。

  舅太太憨笑道:“你好看着呢,脸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王妙言照着镜子,拿帕子吸了吸鼻梁上的点点油光,然后合上镜子,才笑道:“多谢舅太太夸奖,妙言可不敢当。前阵子我病着,表妹几次往王府里来,我都没福气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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