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_风动荼蘼架【完结】(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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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宣惠的院子里,她却还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宵夜。裴敏中在一旁喝茶相陪。

  “照你这个吃法,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养出来一头小猪了。”

  宣惠横了他一眼,说道:“我今日好辛苦呢!在国公府和嫂嫂那边两头跑,都没好生吃东西。饿得不行了,才要吃宵夜。偏旁边还有人聒噪!”

  裴敏中笑道:“好好好,我给你赔不是,你好好吃吧,我不说话了。”

  宣惠拿起帕子擦擦嘴,说道:“我吃饱了,你陪我去外头走走,我怕积食。”

  裴敏中便叫人拿了一盏羊角玻璃宫灯出来,又给宣惠披上披风,说道:“五月里白天虽热,晚间风还有些凉。”

  宣惠一面穿,一面说道:“那你怎么不穿?”

  裴敏中笑道:“我火力旺。”他俯下身,在宣惠耳边说道:“晚上咱们俩睡一个被窝,你都不知道么?”

  宣惠嗔道:“还没睡觉就开始不正经!跟你说,我今日办了件好事呢!”她随即把答应推荐裴沚去嵇山书院的事说了一遍。

  裴敏中摸摸她的头,笑道:“阿姝做得很对。五伯父只有沚六哥一个儿子,全家的指望都在他身上,既然他爱读书,咱们能帮自然应该帮一把。”

  “对了,今儿我看见有一事十分费解。三老太爷明明还在世,可三太太的口气竟像是五伯父一家与他们全不相干了呢。难道两家都已经分过家了?”

  裴敏中一手打着灯,一手揽着宣惠的肩膀,说道:“是已经分过了。还是父亲在时,他们请了父亲去分的。”

  宣惠一脸不解地问道:“我还是真的头一次听说有父亲在世,兄弟就分家的。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更该讲究这些才对呀,怎么三老太爷家行的竟是别样的规矩?”

  裴敏中无奈道:“五老爷是庶出的,生母早逝。因他沉默寡言,文不成武也不就,所以一家人只是靠着祖产过日子罢了。三老爷你也知道,是个金陵城里有名的财神爷,”说到此处,他嘲讽地笑了一下,“原本亲兄弟两个,既然一个有本事,一个没本事,便帮衬两把也是应当的。”

  “可三老爷和三太太偏偏觉得五老爷一家是拖累,等老太爷百年后再分家,他们定然大大地要吃亏。那些年便成日里撺掇着要分家,后来五老爷面上挂不住,觉得与其这样混着,不如硬气些分了。这才请了我父亲过去,吵吵闹闹地把家分了。”

  “三老太爷也没说什么?”

  “说什么?三老太太也主张着要分,他自己一个人哪里禁得住那样吵闹……只说了他活着的时候分家不分居,死后的事他也管不了了。”

  “三老爷究竟是多有钱?”宣惠疑惑地问道,“今儿我看三太太跟泽五嫂通身的打扮,只怕不下千金呢!”

  裴敏中沉声道:“他有多少钱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当初一口气买下金陵城两家票号,一家当铺,那本钱是国公府公中的。”

  宣惠惊愕:“怎会如此?是公公或者婆婆委托他打理公中钱财的么?”

  裴敏中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其实,国公府公中的财产与咱们这一房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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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说话

  宣惠觉得十分不理解,问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公公继承了爵位,你又是朝廷下旨册封过的世子,国公府公中的财物不是该由你或者婆婆来掌管么?”

  “按道理是该如此,当年祖父去世前也向父亲交待了国公府的财产。只是父亲等到丧事办完,太夫人也没有把账册、对牌、钥匙等物给父亲。再后来父亲领了五军都督府的差事,常年征战在外,也没空理会了。”

  “父亲心里也知是太夫人有意不给,可我母亲不擅打理这些事,太夫人与韩夫人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就罢了。”

  宣惠郁闷道:“那咱们这边的花销呢?总不能我想买个丫鬟也得张嘴管她们要钱吧?想想就憋屈!”

  裴敏中笑道:“哪儿能委屈了你呢?我的钱不都归你用么?”

  他停下脚步,拉着宣惠的手,说道:“自打祖父去世,我们家这几口人便再没用过国公府一文钱。起初有些艰难,还被人笑话,后来父亲慢慢攒了些钱,日子才好过了。”

  宣惠想了想,问道:“那你以后预备怎么办?依旧这样糊涂着么?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偌大一个国公府都是你的。他们如何花这些钱,如何做生意,如何照顾族中亲戚,都是你的意思。若他们谨慎小心,也就罢了,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去要。可若他们把国公府当成你的,把财物当成自家的,做出些欺行霸市、置族人于不顾的事情,伤的可都是你的名誉。”

  裴敏中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有理。等寻个时机,我去把话跟他们说清楚。我只要国公府这宅子、功臣田和祭田三样,其余的都归他们。”

  宣惠笑道:“这成国公府百年下来,只怕也积攒了不少好东西呢!你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给了人,叫以后咱们孩儿成亲连件像样的古董字画都寻不出来!”

  裴敏中搂着她笑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你信我,到时候像样的聘礼、嫁妆我还是挣得出来的!”

  一阵晚风吹过,惊起了树上几只睡雀。

  宣惠拉了拉披风,将自己裹紧,笑道:“我突然发现,每每说起老国公,你大半时候都叫祖父。可你私底下从未称过太夫人祖母。”

  裴敏中想了想,这才笑道:“我并非有意为之。大约是心里也觉得祖父亲近些,太夫人心中未曾有半刻当过我是她的孙儿。”

  宣惠想起在宫里时,太后也只对李静媛和五弟有笑脸,自己和长姐这些人仿佛都是可有可无的。

  裴敏中揽着她的肩头往回走,在她耳旁低语笑道:“快回去吧!孩儿们等得有些发痒了!”

  宣惠刚要问是谁,突然间回过神来,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便笑着快步回房了。

  这一日晌午,日头正毒,宣惠坐在宴息室里一边吃冰湃过的瓜果,一边理着自己和裴敏中手里的铺子和田庄。

  “怪不得我听说有些人家还要教女儿当家理纪,学着看账本,我看了这半天,晕头转向的。”

  旌云在一旁笑道:“您若不爱看,回头叫世子爷请个账房先生就是了。您只管管内院的花销,女眷迎来送往就轻省多了。”

  宣惠撂了手中的毛笔,笑道:“咱们这一房拢共四个主子,有什么好管的!”

  旌云见她不看了,便上前收拾账册,笑道:“您现在嫌少,十来年后只怕就嫌闹腾了!”

  宣惠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呢!”

  成亲两个月,来了两次小日子,失望了两回。裴敏中劝她莫要心急,可她还是忍不住每个月在期盼、等待、失望里头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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