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_风动荼蘼架【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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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宣惠回答,贤妃又叹了一口气,说:“是母亲对不住你,看人欺负你,也护不住……你也别怨你父皇,他从小就怕太后,多少年了,也不敢跟她当面争执。”

  “我就怕太后、皇后插手你的婚事,多少窝心事都忍在心里……等你嫁了人,出了宫,有了能护住你的人,母亲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至于裴世子,你们私底下往来可是不对。”她坐直了身子,拉着宣惠的手,接着说:“以后再不要如此了。”

  宣惠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分辩,贤妃摆了摆手说:“你也不用担心。其实我为你选婿,也看中了裴世子。既然你们现在就如此……要好,我便更放心了。”

  宣惠百口莫辩,急急地拿出放在荷包里的那枚印章,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贤妃拿起印章细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且不说这雕刻的功夫,只说他选的样式,金知玉叶,又有一双燕子,真真好心思!”她把印章放回宣惠的荷包,仔细给她系在身上,一面说着:“女人一辈子,不比男人。咱们就只能困在这深宫内宅里头。若是遇人不淑,真是一辈子都蹉跎了,你想避都避不开。这男人娶妻,本就为绵延子嗣,若过得不如意,自然可以去纳妾。再不然,外头仕途经济,总是能成就一番事业。”

  “他如今能这样用心待你,起码也有十年的好光景。就算日后淡了意思,有这十年也足够你生儿育女,在成国公府站稳脚了。”

  宣惠听她越说越离谱,不由羞红了脸,但还是大声道:“母妃!这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我没那个意思!”

  贤妃微微蹙了一下眉,问道:“你可是觉得裴世子哪里不妥?跟母妃说说,我帮你参详参详。”

  宣惠又急又羞,道:“我没觉得他哪里不好……可是,日后……”

  贤妃笑了起来,说道:“知道你孝顺,舍不得母妃。你不用担心,裴世子的父亲还在盛年,我们便霸道些,多留你们在京城住几年。等以后他父亲年老了,再放你们回金陵。只要你父皇在一日,我就过得好一日。若是以后你父皇不在了,我就去南苑的小佛堂里吃斋念佛去。但凡你表哥有些出息,又有你们在,谁敢给我罪受呢?”

  元和帝刚进承乾宫正殿,外面的暴雨便下了起来。他进内殿看到母女俩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快步走了过去,走进这个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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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京城的大雨一直下到掌灯时分才歇。裴敏中下午照着宣惠说的去查,却是颇有收获,那给事中已承认死去的是妻子和一个丫鬟,女儿失踪不见了。他心中十分高兴,估摸着两三天内抓到人犯和那位失踪的小姐,就可以结案上奏了。谁知他办案太过专注,没发现外面暴雨滂沱,一路骑马回到家,进了门已是衣服全湿。

  尺璧连忙给他备好热水,让他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出了汗。这会儿裴敏中正坐在书案前写信,他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灯影的照射下投在脸上一片阴影。他的头发还散着,发梢还在滴水,远远看去带着几分邪气的美感。

  裴敏中在给他的父亲成国公裴崇义写信,郑重告知父亲他想求娶宣惠。他在心中隐瞒了宣惠给梁瓒写信和此次案件给他指点的事情,只说自己仰慕她的美丽聪慧,知书达理,以后必是一位贤内助云云。

  写完信,他的心定了不少。以父亲对他的信任,一定会同意的。他另抽出一张信纸,开始给远在金陵的母亲和妹妹写家书。只是关于求娶宣惠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想到金陵那边的情形,决定还是不提前告知。到时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那边自然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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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越矩

  这一日崇文馆下学,宣惠跟着两位姐姐一同回内宫。

  和靖对宣惠道:“妹妹今日下午可要去西苑骑马?”

  宣惠郁闷地说:“今日去不了了,上回生辰父皇赏我的那匹小白马病了。昨儿我去看它,还是蔫蔫的,心疼死我了。”

  端敏笑道:“你呀,平日里看着风风火火的,对着阿猫阿狗的时候倒是多愁善感的多。你小时候那只波斯猫还记得吗?贤妃娘娘说要送走,可把你给气的,三、四岁的小人儿,怄气怄了两天没好生吃饭。”

  宣惠暗暗冒冷汗,这事可是她来之前的了,看来这位祖姑奶奶脾气还真挺大。她笑道:“这事我可全忘了!后来那只猫呢?”

  和靖抿嘴笑道:“你还真是心大。那只猫毛色纯白,两只眼睛一只绿一只蓝,只怕满京城也找不出来第二只。偏文瑾县主也看上了,求着太后说也要这猫。碰巧贤妃娘娘说这猫身上不干净,你整日里又是抱又是亲的,怕过了病,就送给县主了。”

  宣惠听到李静媛,就忍不住要翻白眼,冷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和靖拉了宣惠的手,笑道:“妹妹别不高兴,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下午二姐去你殿里找你玩,可好?”

  端敏笑道:“近日可是有奇事了,某些人原是凤阳阁的常客,如今又跑到承乾宫去蹭吃喝啦?”

  和靖脸色微红,辩道:“我这不是看三妹妹情绪不好嘛。姐姐要不要一起来?”

  端敏道:“我今日去不了,太后说要新做两条额帕,中秋夜里赏月的时候好戴。我向桂月姑姑讨了这个差事,正画花样子呢。”

  正说着话,三人已过了景运门,便互相分手告辞。

  下晌宣惠午睡起来,正在练字,和靖就到了。因她要去给贤妃请安,两人便一同去了正殿。

  贤妃见两人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叫两人坐,又吩咐了小宫女奉茶。她把一盘瓜果推到两人面前,说:“这些果子是今儿早上旌云使人拿篮子装了吊在井里的。你们年纪小,身子弱,吃不得冰湃的,吃这个正好。”

  和靖道了谢,用银叉扎起一块西瓜,小口地吃着。她看见贤妃刚刚在做的活计,眼睛一亮,问道:“您怎么亲手做荷包呢?看这颜色也不像给妹妹做的。”

  贤妃笑道:“过两天就要秋闱了,我娘家侄儿要去应考。考篮考帘什么的,自有他母亲准备。我就亲手给他缝个荷包,讨个吉利给他。你们姐妹里,就数你的针线最好,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和靖拿了帕子擦过手,方才拿起那个荷包。沉绿色的料子上绣着一幅“一路连科”的图案,粉色的莲花,白色鹭鸶,旁边还有一簇葱绿色的芦苇,活灵活现,煞是好看。她笑道:“我竟不知贤妃娘娘的针线这样好呢!您以后可要多指点指点我才是!这师父我可是要拜的。”

  贤妃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几日没见,嘴就这般巧了。不是我夸耀,当年我在闺中,几个手帕交里就数我的女红最好。只可惜这个小孽障竟是瞧不起这样的手艺呢!”

  宣惠笑道:“我好端端的吃着果子,您没事编派我做什么。回头我也来个一鸣惊人,那时候你们才知道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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