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花恨儿子烂泥扶不上墙,转向刘淑芳开口,立规矩,必须在现在,惯出毛病就不好管教。
刘淑芳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面前的菜碗,若是依着她前世的脾气,一定会推开饭碗,甩袖子进屋,然后宁海涛自然会给她把饭菜端进屋。
可今生,她是来赎罪的,不想让海涛左右为难,可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婆婆欺负,这种事蹬鼻子上脸,你退让了,她也不会就此给你留面子,只会越来越过分。
“我问你呢!你是聋子,还是傻子?”
见刘淑芳沉默不语,张三花心里的火气更旺,说出口的话更加刻薄,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
“娘,我不聋,也不是傻子,否则,你家又怎么可能要我?”
刘淑芳抬起眼淡淡的扫过张三花气愤的脸,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做什么了?让她如此看不上?
“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见刘淑芳不卑不亢的回答,张三花很不满,她要的是老实听话,不是犟嘴的媳妇。
“我在想该怎么回答?海涛是我丈夫,我们互敬互爱没什么不对,他忙我帮他盛饭,我忙他帮我盛饭,这才是男女平等,这样才能相亲相爱,这是新社会,不是万恶的旧社会,那些迂腐的东西,我不赞同。”
刘淑芳一双秋水潋滟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婆婆,没有畏惧,也没有狂傲,平静的如同古井,却又暗藏波涛,说话有理有据让张三花无法反驳。
“哼,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我不管你说什么?既然嫁到宁家,就要守宁家的规矩。”
张三花被噎住了,刘淑芳暗讽她是封建主义残毒,而她的做法的确沾点边。
可她若是不把这个媳妇镇住,以后会被骑到脖颈上,只能强硬到底。
“是,娘教训的是。”
刘淑芳淡淡的应着,她看到丈夫的为难,只得收起心头的不甘,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宁海涛听到母亲和媳妇之间的对话,刘淑芳说的句句在理,可看到母亲面沉似水,他又有些不忍心,只是挑起事端的是他娘,也怪不得别人。
海凤闷头吃饭,今天的饭菜真香,本想看娘教训刘淑芳,可听来听去,娘好像也没占到上风,不由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新嫂嫂。
“大哥,嫂子这么和娘说话,你也不管管?”
她见娘吃亏了,大哥还不说话,就直接对上他质问。
“吃你的饭。”
宁海涛正心烦着,妹妹还跟着添乱,忍不住呵斥她。娘不给淑芳饭吃,你个小姑子从开始就跟嫂子较劲,真是挑事精。
“娘,不怪老话说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真对。”
海凤被大哥呵斥了,越想越不是滋味,转脸看着娘,挑拨她们母子关系。
刘淑芳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小姑子,前世她就处处跟自己做对,也老是跟踪她,她和张强幽会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海涛的,看样这挑拨离间的毛病她算是改不了。
“哼,娘是个残废,碍人眼了。”
听了闺女的话,张三花悲从心来,推开碗,这饭吃不进去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宁海涛叹口气,娘情绪话的性格,他真有些受不了,好好的家,难道非要愁云密布她才开心?若是不愿意让他娶妻,当初为什么以死相逼?
现在媳妇娶进来了,妹妹也嫁出去,一切都按她的意思做了,她还想怎么样?
“海凤,扶我进屋,不碍别人的眼了。”
张三花委屈的掉眼泪,她辛苦一生为了谁?媳妇刚娶进门,就看不上她,不听她的话,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娘,吃饭吧!是我错了,不该跟你顶嘴。”
见海涛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娘,又看到婆婆拄着拐杖掉眼泪,刘淑芳心就软了,老小孩,又是病人,自己这是干什么?
她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跟张三花道歉,只要这个家可以和睦,只要她别做的太过分,当晚辈的先低下头没啥。
“你哪有错?我哪敢说你?好家伙,我一句话没说完,你八百句话等着我。”
张三花没有因为刘淑芳道歉,就算了,依然不依不饶。
“娘,你够了吧!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宁海涛见媳妇已经低三下四的认错了,娘依然不依不饶,这实在是有些过分。
“大哥,你怎么帮着媳妇训娘。”
海凤过来帮腔,黑亮的大眼睛带着控诉看着宁海涛,仿佛只有她是最孝心的一个,大哥和嫂子都是不孝心。
“什么叫我够了吧?这饭没法吃了,都别吃了。”
张三花本来因为刘淑芳道歉,气消了一些,可见儿子处处维护刘淑芳,海凤又添油加火,她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一拐杖将桌上的饭菜全扫到地上,顿时杯盘狼藉,饭菜扫落一地。
第八章如同仙境
刘淑芳见婆婆气的脸色煞白,腿脚不便,失去一个拐杖的支撑,整个人向一旁摔倒,她疾步上前用自己当作肉垫,保护婆婆。
地上的碎碗岔子深深扎进她的胳膊中,鲜血泉涌般溢出,她不去看自己身上的伤,而是急忙扶起婆婆,细心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还不忘跟她道歉,平息她的怒火。
“娘,您别生气了,今天都是我的错。”
宁海涛在桌子的另一边,离娘有点远,不能第一时间冲过去,看到媳妇扶住娘,他才松口气,急忙过来帮刘淑芳扶起娘,背着她回到东屋。
“娘,你没事吧!”
把娘放到炕上,宁海涛仔细的检查,在看到娘身上的血迹后,神情紧张起来。
“我”
张三花迟疑的说了一句,充满疑惑的看向媳妇,刚刚倒地的瞬间是她垫在自己身下,而且身上并没有哪里痛,难道受伤的是她?
“淑芳,你你的胳膊在流血。”
张三花突然看到儿媳妇的胳膊划了一条大口子,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她却不管自己先来照顾她,还赔礼道歉?
“没事,娘,只要您没事就好,今天是我不好,把您气坏了,以后我注意。”
此刻刘淑芳才感觉出胳膊痛,可换来婆婆的关心,也值得。
血顺着她雪白的胳膊往下淌,流到那个镯子上,一道刺目的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她想问问海涛看到没有,却见他神情紧张的跑出屋,难道?她要死了吗?这一切就是一个梦,是她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淑芳”
“嫂子”
“儿媳”
她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色,整个人向后摔倒,耳边听到婆婆,小姑子和丈夫的呼喊,可却看不到她们。
她恐惧的跑起来,朝着宁海涛声音的方向,她不想死,刚刚找回的幸福,不想这样丢掉。
雾色散去,眼前是美丽的地方,满地的珍稀植物,鸟语花香,她迷茫的四下看着,她这样的人,死了不是应该下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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