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人飞身下了巨岩,带领各自手下的弟子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几天,方淮一众人收获颇丰,探洞穴,入府库,降灵兽,解机关。也碰到了许多其他门派的弟子。虽然进山觅宝,明面上说的是谁先拿谁得,可无人监督弹压,总有人见物起意,以强压弱,争抢在所难免。只不过太白和昆仑两家同行,哪家敢来抢?因此一路顺遂。
在山中兜兜转转,数日过去,便又和尹大小姐一行人撞上了。
尹大小姐笑着和方淮道句“好巧”,又道:“今日天色渐晚,不如大家一处扎营吧。”
方淮和丁白等人自然无可无不可,钟离昙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于是弟子们找了块空地,不一会儿便扎营完毕,尹凤至便笑着请方淮、丁白、钟离昙还有沈妙清到她帐篷里去喝杯茶。
她的帐篷被几个侍女收拾堪比一般女子在家的绣房,四人道过扰在桌旁坐了。喝了两口茶,聊起那天在山上约定好要找的猫眼石,两边都没找到。
毓疏坐在方淮身边,那茶水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就苦得脸蛋一皱,扔在了一边,再听方淮几人闲谈几句,他就往方淮身上一倒道:“吾要睡觉。”
方淮这些天和他相处,威严的神兽形象已经在他心里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整天叫饿叫困的小孩子,简直像带了个儿子。方淮扶着少年的肩膀道:“帐篷外面往右过去第三顶就是我们的帐篷,你去吧。”
毓疏翻身抱住他的腰道:“吾要和你一起睡。”
哦,神兽大人睡觉的时候,如果是人形,那最好给他准备个软枕抱着。否则你就得自己亲身体验被熊抱的感觉了。大白就是这么被用的。
方淮很失策没有带抱枕之类的玩意,于是每回休息少年都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连打坐冥想都不行,只能躺着。他和毓疏总是睡一个帐篷,于是无论太白还是昆仑的弟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和毓疏内心都很坦荡,不过旁人看这一对美少年和美青年,就觉得耳鬓厮磨,说不出的暧昧。毓疏的娈童身份更是在众人心中确信无疑。
方淮被独角兽缠得没办法,站起身来道:“恐怕要先失陪了。”
尹凤至起身笑道:“奔波了一日是也乏了,那方公子先请回吧。”
方淮于是带着毓疏回了自己的帐篷,刚要掀帘子进去,忽然身后一人冷冷道:“方淮。”
他回头看去,原来钟离昙也跟了过来。方淮皱了皱眉,转过身,少年贴着他的后背,盯着钟离昙道:“不想挨打就走开,凡——”
方淮捂住他的嘴把他塞进了帐篷里道:“我去去就来。”随后对钟离昙道:“钟离道友有什么事?”
钟离昙下巴朝某个方向抬了抬,方淮一想,把话说清楚了也好,便随他来到营地外,隔着一小片林子,一处草丛环绕的空地上。
钟离昙在前方停步,转身。方淮正要说话,忽然钟离昙迎风一抓,一张宝弓在手,随后身形一晃,来至方淮面前,宝弓上下两端掣出利刃,向方淮面门划来。
方淮身影急退两步,拔剑迎击。“咣啷”一声,弓刃与剑锋交击弹开,钟离昙冷笑道:“看来也不是传闻中那么废物,我今日不用箭,就好好领教你太白的剑法。”
方淮剑尖斜指地面,剑刃微微转过,在傍晚霞光中反折出绚丽的光芒,仍旧微笑道:“有话好说,何必动兵刃?”
钟离昙冷声道:“道貌岸然!”说着拔弓再次袭来。
方淮提剑格挡,看他甩弓压弓的姿势,身法中倒有些剑客的潇洒,觉得甚是奇妙。
两人再次分开,钟离昙怒道:“你不出剑,是看不起我吗!”
“非也。”方淮道,“在下只是想,钟离道友在此与我大动干戈,岂不叫尹大小姐悬心?”
钟离昙道:“我正是为了凤至姑娘,才要教训教训你这见异思迁的断袖!”
方淮眉毛一挑,钟离昙再次飞身弓尖掠来,他却不提剑了,而是伸手,等钟离昙的弓尖眼看要刺进他手掌时,他却伸手虚握,一股绵柔之力,从弓刃上荡开,阻住了来势。
同时他五个指尖伸出柔韧的丝线,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缠住了钟离昙的弓,再延伸上去,缠住了他的手臂,最后钟离昙全身都被一道道丝线缠住了。
这是他发现自己指甲变成龙鳞之后,在雁姑的指点下,以功法催动龙鳞延展,变成的一件可以化解敌人攻势、进而缠住对方的武器。
今日一试,效果还不错。
钟离昙被像粽子一样捆住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方淮。其实方淮能占上风,全靠对方轻敌和出其不意。钟离昙连箭都没出手呢。
可惜胜负已分。方淮笑眯眯地在钟离昙身边俯身:“断袖?”
托这人的福,他又想起些不好的回忆。
钟离昙挣扎着勉强坐起来,瞪视他道:“你跟你的娈童当着众人的面就敢卿卿我我,你也配尹姑娘对你刮目相看,你这恶心的断袖!”
“哦……”方淮笑得一对凤眼弯弯,两指挑起他的下巴,“我这恶心的断袖仔细看钟离公子,也是英俊不凡呢,不如也做了我的娈宠如何?”
“你!”钟离昙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头往后一仰,直接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仪态了,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滚,躲避毒虫猛兽般远离方淮。
方淮又笑盈盈地上前两步,俯下身。钟离昙失声怒道:“别碰我!”
“师兄!昆仑的沈妙清沈姑娘……”
一名太白弟子匆匆从草丛那边跑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时噤声。
第83章 珞珈山(三)
清晨,天光透过窗纸映进来,“吱呀”一声,七喜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她轻软的绣鞋踩过光亮的能倒出人影的地面,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大殿里,随后大殿的支窗被一扇扇打开了。
她开了左侧的窗户,便要到右边去,顺带收拾书案上的东西,虽然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书案上的镇纸压着一沓干净发黄的纸,笔迹早已干枯,十年如一日。
她站在书案前面,想像着眉目温润的男子披一件外衫,坐在这里喊她道:“七喜,来给我研点儿墨。”
她的手不自觉地触碰到了冰冷的砚台,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轻轻地移开镇纸,把那些图纸一张一张翻看,上面还有许多文字,她如今都能看懂啦,虽然也只是字面上的看懂。
七喜一张一张点了数,又重新按当初的次序排好,用镇纸压在原来的位置。
拿起一个掸子,七喜到各处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从窗外进来的风一吹,通往内室的珠帘哗啦作响。
她便拨起珠帘进了内室,却见平时空无一人的床榻上坐着黑袍男子,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道:“少……少宫主!”
余潇站起身,走过她身边,停了停脚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七喜有些畏惧地和他对视,不过倒没有像从前那样吓得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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