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花会之所以为盛会,是借宝物优昙花之名,齐集人界各国的权贵。权贵们派人前来比武,最后的胜者得到优昙花。如有资质出色的参赛者,还有机会被云鹿的三个修仙家族纳为弟子。
这听起来和仙界的鉴道大会有些像,但鉴道大会只是单纯的门派间的交流,而优昙花会的实质,是人界各国借此机会和修真者搭上关系,以图将来能够在战争中借助修士的力量。
这点上,楚国国君已经给他们立了一个榜样。
方淮的座席周围大都只是观众,或者是一些想通过优昙花会的比武混出点名头的人。权贵们自然不会和平民共处一室,围绕着最中心的比武台,二楼有一个个敞开的包厢,局高临下。既能清楚地看到比武台的情况,也彰显了高高在上的地位。
花会即将开始,权贵们纷纷入席,引起下面众人的议论。
“东面第一间包房坐着的就是许家的嫡长子和嫡长女。”
“听说许大小姐美貌冠绝云鹿城,可惜戴着面纱,不能一见。”
“听说许家要和梁国联姻,许大小姐要嫁给梁国太子,就是旁边包房里坐着的那个。”
“凡夫俗子,怎配得上仙家女……”
“人家是凡夫俗子,好歹能坐在上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抻着脑袋往台上看啦。”
等贵族们入座,花会终于正式开始,先搬上优昙花来让观众们看一眼,然后便是权贵们麾下的武士上台。方淮坐了一会儿,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起身悄悄离开了。
比起楼内的比武,楼外才是真正的热闹,商人小贩们在附近搭起了一个集市,不远处就是运河,河上花船,河边灯会,对城中的百姓来说,这是难得的热闹。
对于窃贼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为免花会出什么岔子,楼外方圆两里内都有许家的人手来回巡视,通常一晚下来,就算不出别的意外,总也能抓住几个在人群里浑水摸鱼的小贼。
方淮经过河岸边一小片昏暗的树林,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偷了什么?还不交出来?”
方淮脚步没有丝毫地放缓,不过倒是想起了先前那个勾他钱袋的小贼。
又是拳头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看来是打在了脸上。
方淮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一声怒喊:“我凭本事偷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他脚步一顿。这话说得,好有道理。
而且声音语气也有些耳熟。方淮仔细一想,居然这么巧?
虽然很巧,但方淮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他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于是正要走,又听见一人冷笑道:“果然是魔女生的孽种,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让家门蒙羞……”
方淮这次停了下来。转动手上的扳指,发现说话的人正运起掌力,向小贼打去,这蕴含修士灵力的一掌打下去,那小贼不死也半残。
方淮手一扬,一道符纸在空中燃烧,照亮了树林,也引得林中人朝这边看来,而出掌之人的那一掌眼看就要落下,却被一道红线束缚住了,掌力随之一收,反震得自己吐出血来。
虽然那一掌收住了,但少年还是被掌风波及,喉中漫起一丝腥甜,头昏目眩,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昏昏沉沉地,只听见身前几个人大声叫嚷,不知说了什么话,吵闹了一番,随即几人的脚步声远去。
得救了吗?
少年拿手在地上撑了几下,都没坐起来,竭力地睁大眼,只看见对面河岸映过来的灯火中,一个人慢慢朝自己走来。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他在客栈的后院屋子里醒来,店小二正在他床前哼着小曲数铜板。
他口干舌燥,浑身泛着疼,挣扎着爬起来。小二瞧了他一眼:“哟,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少年揉着自己脑袋道,忽然几个画面闪电般地在脑海里掠过,“谁救了我?”
小二白了他一眼道:“你说是谁?”
“总不会是你。”少年摇摇晃晃地下床。
“小白眼狼。”小二嘟囔了一声,道:“要不说人家是君子呢?你扒了人家客官的钱袋,人还救你回来。”
少年一呆,急急问道:“是那眼瞎了的……”小二眼一瞪,他又改口道:“他人在哪里?”
“怎么,要去谢恩哪?”小二道,“晚咯,那位客人今早就付了账走了。”
两人口中的客人自然就是方淮,他此时正在云鹿的港口前面,预备上船。
“海蜃”整座船可负载三千余人,分为天字号舱、地字号舱、和人字号舱,等级依次降低。
方淮买的是地字号舱,在船上有个小隔间,往上一层的天字号舱专为富人和权贵们准备,而下一层的人字号舱则住着手头不宽裕的平民。
他曾经看过“海蜃”的图纸,说实话,这么一艘巨船,放到他原来那个世界,就像是电影里的泰坦尼克号。
说不定七百多年前,有人和他一样,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呢。
方淮抱着这样的想法,踩着老旧的木板,跟随船上的仆从来到自己的舱房。仆从走后,他将舱房的支窗打开,咸湿的海风吹进来。
岸上一排洪亮的号角吹响,显然都附带了使声音增幅的法术,凌厉高亢的声调响彻在海天之间。
百姓们拥挤在甲板上,看着巨船出港的风光。巨船的最上层,雅致的厅堂中,已经响起靡靡丝竹之音,对于贵人们来说,无论在哪里,都是享乐第一。
“海蜃”就这样出航,朝着千里之外的茫茫瀛洲驶去。
第52章 金光仙草(七)
女修手拿一面铜镜, 仔细打量自己在镜中的形容, 发鬓乌黑柔亮,肌肤如雪堆成,一双媚眼,一点红唇,弯唇一笑, 足以让所有见她的男人着迷。
她满意地收起铜镜, 扭着掐得盈盈一握的腰,向石室内走去。
寒冷的石室内, 一张石床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 正闭目打坐, 精悍有力的身躯罩着一件黑袍,敞开的领口里, 贴着肌肤挂着小半块玉佩。
他脸上本有横亘的狰狞疤痕, 不过现在已了无痕迹,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来的是一张英俊深刻的脸,深凹的眼窝, 不长但浓密的睫毛, 挺直的鼻骨,唇线曲折显得愈发凛然。
女修笑盈盈地坐上石床,立刻被石床的寒冷冻得脸一僵,随即运转功法, 抵抗那往骨髓里爬的寒气。
她声音娇软地笑道:“少宫主, 你都坐关两个月了, 石室里这样冷,不如去外面散散心吧。”
余潇纹丝不动,仿佛压根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女修看着他敞开的领口下精悍的胸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笑着把自己温软的身体靠过去,一边伸出玉葱似的指尖想要拨弄余潇领口内的那半块玉:“少宫主,来我这里歇歇吧……”
她手还没碰到余潇,石室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轻笑道:“唐师妹,你那爪子要是真摸上去了,只怕半边手臂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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