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煦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 药石无医, 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相比之下,术虎高琪更对这个消息感到不安,如若不是迁都南京之后, 他们这群被完颜绪定义为乱成贼子的人已经是骑虎难下,无路可退,他都想学耶律留哥, 投降算了。
完颜绰此番南行,声势浩大,夏国和宋国当然也接到了消息,夏国国主不愧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当机立断, 陪嫁了大笔的嫁妆,第一时间把夏国公主送到了中都, 并且派了使臣来,催促夏国公主与金国国主完颜绪早日成婚。
这时候,相比心急如焚,唯恐夜长梦多,横生枝节的夏国国主, 完颜绪倒是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着急,借口四方未平,何以家为?直接把夏国公主和夏国的一众使臣们晾在了使馆里,好几天了都不召见。
最后,还是完颜承晖急了,进宫劝了完颜绪好一通,也不知道完颜承晖都跟完颜绪说了些什么,最后,完颜绪还是妥协了,不情不愿地跟夏国公主成了亲,甚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步到位,直接封夏国公主为皇后,母仪天下。
这可乐坏了老谋深算的夏国国主,说实话,在送夏国公主去中都之前,夏国国主已经死了这条心了,觉得以完颜绪这么难搞的性子,估计不会妥协,女儿嫁过去后,看在金夏两国睦邻友好的结盟关系上,最多就是一个贵妃,以后若是生了儿子,母凭子贵,漫长的后半生还能有个盼头,可谁能想到,这位初登帝位的金国国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开窍了,直接把新娶进宫的夏国公主封为皇后,不管是对夏国公主,还是对夏国国主,这都是一个意外之喜。
接到完颜绪成婚的消息,完颜绰由衷地替他高兴,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十分贵重的礼物,派人送去中都,也想要沾沾完颜绪的喜气。
好几次,姜邺都想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差事,他实在是太开心了,如果完颜绪成婚,以后是不是就没心思再惦记他的绰儿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姜邺自己都能偷着乐好半天,如果不是绰儿马上就有一场硬仗要打,自己必须寸步不离地跟随,没办法脱开身,姜邺还真有想法亲自去中都恭喜完颜绪。
姜邺这几天一反常态,时不时就抽风,自己偷着乐的丑态,看得完颜绰一头雾水,忍不住质问道:“忽鲁成亲?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啊?
姜邺笑得更开心了,明晃晃的白牙差点闪花完颜绰的眼睛:“绰儿,你说,咱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
完颜绰闻言,脸瞬间就红了,想也不想就给了姜邺一脚,还不忘直接用手去堵姜邺的嘴,避免他说出更多令人羞恼的话来:“你给我闭嘴!”
婚丧嫁娶,这不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吗?怎么就说不得了?姜邺瞪圆了眼睛,委委屈屈地低头看着完颜绰,小表情简直委屈到不行。
完颜绰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瞪了姜邺一眼,又气又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眼下出征在即,我哪儿有时间跟你商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一听这话,姜邺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了完颜绰的手,牢牢地捏在手里,笑着问道:“这么说,等你解决了完颜洪煦和术虎高琪的叛乱,就有时间跟我商量婚事了?”
完颜绰不说话了,目光闪躲,就是不敢直视姜邺。
答案呼之欲出。
姜邺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当即一把揽了人入怀,低头索吻,嘴里还在小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对心上人表示衷心,还是在自言自语:“绰儿,你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完颜绰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境,姜邺对他是挺不错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好能持续一辈子,完颜绰放浪半生,见惯了生生死死,到如今,早就没了游戏人间的潇洒和从容,索性后半辈子也不强求了,姜邺这个人,说不出哪儿好,但就是莫名其妙地合了完颜绰的眼缘,既然不讨厌,那么,就是这个人,简简单单一辈子,也挺好的。
随心而走,决定跟姜邺携手走完后半辈子,至少现在,完颜绰并不后悔。
“元帅!”
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跟绰儿培养感情,结果还没温存多久呢,就被完颜诺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姜邺脸色铁青,简直恨不得将完颜诺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别闹!该干嘛干嘛去!”
随口打发掉了姜邺,完颜诺进主帐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办法,江湖上恶名远扬的万魔窟小魔头,真正拿出威势来,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元帅!宋国来使者了,说是听闻元帅大军出征,南下平定完颜洪煦和术虎高琪的叛乱,宋金两国百年盟好,理应共进攻退,特来助我们忠孝军一臂之力。”
完颜绰听后,忍不住笑了,偏头看了看紧跟着进入主帐的李典,点头示意他发表意见。
李典拱手行了行礼,这才开口道:“元帅,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依我之见,宋国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完颜绰点了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担忧,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目前局势复杂,谁有不能保证宋国此时出兵,是不是另有算盘。为求稳妥,完颜绰婉言谢绝了宋国出兵协助,前后夹击,围攻南京的提议,甚至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睿王完颜洪煦和术虎高琪的叛乱,此乃我大金国的内政,无须假借他人之手。”
在面见宋国来使时,完颜绰也是这般不近人情的态度,直言道:“此番南征,为的是平定完颜洪熙和术虎高琪的叛乱,还请使者回去转告宋国国主,忠孝军的将士们绝不会踏入宋国境内一步,同样,也希望宋国能安分守己,不要插手我们金国的内政。”
使者被荣王世子抢白了一通,气呼呼地回国复命了。
完颜绰的内心颇为无奈,说实话,他也不想当这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但是眼下的金国,社稷倾颓,实在容不得半点闪失。
当然,完颜绰这般不识好歹,在宋国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好些文武大臣都觉得完颜绰的拒绝是看不起他们宋国,一番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他们宋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关键时刻,还是刑部尚书郑铣扬站出来打圆场,替完颜绰说话,道:“禀陛下,诸位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金国的这位荣王世子从来就是一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令人捉摸不透。我倒是不太明白诸位大人因何愤愤不平,荣王世子所言,不是很有道理吗?完颜洪煦和术虎高琪的叛乱,本就是金国的内政,我们宋国无端想要派兵掺和一脚,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古圣贤有云:君子防未然,不处嫌隙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一番话,怼得满朝的文武大臣无话可说。
“还是说,诸位大人真有打算,想趁着荣王世子领兵平叛,金国内部混乱不堪之机,浑水摸鱼,攻打金国?”
高坐于上位的宋国国主,忽然开口,幽幽地问了一句:“爱卿,依你之见,若是朕趁此机会攻打金国,可有办法收复幽云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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