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霍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霍渠,不停的哽咽着,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三儿搞错了!”
她的小儿子,因为从小便和普通人不一样,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嘲笑,孤零零的一个人长到二十多岁。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苗头,不但学会了关心他人,也有了自己的朋友。然而就在她越来越欣慰,以为他终有一天会变正常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她从美梦中炸醒。
霍渠竟然告诉她,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那是一条更加艰难的路,如果真的走了,甚至会受到比以前多千百倍的伤害。霍渠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是她亲自养大长大的儿子,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霍夫人的理智稍稍回笼,她推开霍父,走到霍渠身边,刚想要说话,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妈,不哭。”霍渠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漂亮的黑眼睛里带着一丝慌乱,“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他的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被指甲划出来的红印子,十足的狼狈。可他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只笨拙的安慰他妈,“不要哭。”
这是霍渠第一次对家人的情绪有反应,并且做出了回应。霍夫人的心里又酸又苦又甜,一时之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极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后悔的摸着小儿子脸上的伤口,什么愤怒震惊全部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了对儿子的心疼。
“妈没事,三儿放心。你脸上疼不疼?”
霍渠老实的点点头,“疼的。”
“是妈的错,妈不该打你,”霍夫人自责极了,她哽咽了一声,简直恨不得掰掉自己伤了霍渠的那根手指。
见妻子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一旁的霍父冲霍嵘使了个眼色,“小二,带三儿去客厅上药。”
霍嵘会意的点点头,将霍渠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等到将两兄弟都支走,霍父这才转向霍夫人,不赞同的道:“淼淼,你吓到三儿了。”
“老霍,”霍夫人紧紧攥着霍父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我们三儿以后该怎么办啊?他怎么就、怎么就喜欢上郁清欢了!”
她难以置信的喃喃:“两个男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霍父的脸色紧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握住霍夫人的手,“但是坦白说,我其实并不像你那么反对。”
“为什么?”霍夫人瞪大眼睛,猛地挣开他的手,声音尖利的质问他:“你难道觉得你儿子是个同性恋很好吗?你知不知道他以后会被多少人嘲笑谩骂!”
“淼淼,你别激动,”霍父将门关紧,继续道:“我不知道郁清欢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能走一辈子的话,其实也不错。”
“我之前从来都不敢想,有一天三儿也会有朋友、有爱人。”他面色复杂的摩裟了一下自己的裤兜,那里装着霍渠送他的手套,“但是自从郁清欢出现后,三儿就变了。想到三儿以后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真的很高兴。”
“你没发现吗淼淼?”霍父伸手将霍夫人被泪水打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叹息着道:“三儿对郁清欢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的小儿子的每一丝改变,都是因为郁清欢。哪怕觉得很挫败,他也不得不承认,郁清欢在霍渠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不想儿子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霍夫人将额头抵在霍父的肩膀上,闷闷的道:“老霍,我很害怕。可是……”她抿抿唇,“我又狠不下心让他不去见郁清欢。”
“顺其自然吧,”霍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想儿女好吗,比起孤零零的在人世间走一遭,我宁愿他被嘲笑。”
说到这里,霍父哼了一声,“再说了,我霍意的儿子,谁敢嘲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霍夫人擦了一把红通通的眼角,心里松快了不少,虽然短时间内仍旧无法接受,但好歹不像刚刚一样反应激烈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郁清欢谈一谈?”
“不许去!”霍父蹙着眉,脸色陡然严厉了起来,“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是你不能以此去要挟郁清欢。没有人规定三儿喜欢郁清欢,人家就必须要喜欢他!”
“可是……”
“淼淼,听我的话,”霍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目光里满是怜惜,“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儿子,就去欺负别人的儿子。三儿有我们为他撑腰,可是郁清欢呢,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霍夫人沉默良久,这才应了一声,“嗯。”
霍嵘再次带霍渠回来的时候,霍夫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想通,却已经开始试着去接受了。
只是,她仍旧没有同意霍渠要将东西都搬走。以郁清欢即将搬家为由,只让他带走了常用的衣服和物品。
这是霍渠第一次在郁清欢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住在他家。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胸口。
他妈是在他说了喜欢清欢之后,才忽然哭的很伤心。为什么会这样?他吸了吸鼻子,茫然的盯着地板,清欢那么好,自己喜欢他,他妈为什么不高兴?自己明明是想要得到他们的祝福和羡慕啊。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委屈的拿起了电话,输入郁清欢的号码打了过去。
彼时的郁清欢,刚刚结束一天的拍摄,累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两辈子加在一起,他还真的没有干过这么多的农活。饶是他体力好,这会儿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坐在炕上歇了一会儿,正准备下去喝口水,赵卿渊就推门进来了,满脸的不爽。
“我刚打电话给刘叔了,王程程来参加就这个节目就是他走的关系!为了宣传电影,他故意把我和王程程塞到同一档综艺中来。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愤怒锤了一下炕沿,“怕我不去,还故意不让节目组提前告诉我嘉宾名单!实在是太奸诈了!”
“别锤。”郁清欢赶紧拍开他的手,指着空气中洋洋洒洒的灰尘道:“再锤这屋子里就没法呆了。”
赵卿渊讪讪的缩回手,扔下一句:“等到回去我非要好好宰他一顿不可!”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嫌弃的道:“清欢,你帮我把火生着,我去烧水个洗澡。”
“好。”郁清欢应了一声,刚想要跟着赵卿渊一起出去,电话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霍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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