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私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完全没有私心,大公无私到极处,这样的人反而十分难相处,像这样,有私心,但至少本性善良,人品正直,并不会用歪心眼,狠辣手段,损人利己的去维护自己的私心,就是正常人,可以相处,可以帮忙,可以敬服。
所以唐宝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满的,她这个儿媳妇,当的还是挺自在的。
郭太夫人果然也没多说,二夫人没在跟前,她也无所谓,便吩咐摆饭。
唐宝云也没再多提。
只是晚饭后,她邀周雅琴喝茶。
她虽然不大喜欢二房,也不想管他们的事,但现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虽然还说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如果有什么要紧大事,或许会关系到唐宝云自己的生活。
她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更不想因为这些人而改变。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掌握情报,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知道这件事的各种发展,对自己的影响,她觉得还是很必要的。
所以她邀请周雅琴。
不仅仅是因为周雅琴的大方个性,还因为他们是利益攸关,关系一体的,还有,唐宝云也有一点儿感觉,自从周雅琴赐婚为皇太子妃后,她好似消息更灵通了些,颇有一种万事皆在掌握的从容态度。
面对唐宝云的邀请,周雅琴果然毫无异色,她微微一笑:“昨儿我就听说那边府里三嫂子给嫂子送了好茶来,我还琢磨嫂子什么时候舍得也给我们用呢。”
那边府里的三嫂子,指的是唐明哲的媳妇王氏,王氏几乎是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风格了,如今与唐宝云走的很近,就是自己不来,也隔三差五的打发人送些东西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一点儿自己府里做的点心,园子里新下来的果子,一点儿好茶叶,甚至几张手绢子,两个精工的荷包,江南来的玩器,什么都有,总给人一种,东西不贵重,但我总想得到你的感觉。
叫人舒服,如沐春风。
可见王太太打发到自己闺女跟前服侍的管事媳妇是十分得力的。
唐宝云听了笑道:“妹妹好长耳朵,我得点子茶叶也惦记着。”
周雅琴温柔的挽了她的手,却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把三姑娘、五姑娘也一起请来,嫂子这里有好茶呢。”
这一个吩咐唐宝云有些不解,只看向周雅琴。
周雅琴笑道:“一家子,有些动静还是都要心中有数才是,妹妹们虽然还小,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再不能憨吃憨玩,回头叫人哄了去,就不好了。”
要说这些事上,唐宝云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如周雅琴,自然也不多说话。
两人到了唐宝云屋里坐下,今日周玉堂已经打发人回来说了,有事就在外书房睡了,不进来,几个丫鬟正在屋里做针线叠衣服,见大奶奶和大姑娘一起进来,连忙站起来,唐宝云笑道:“昨儿三舅奶奶送来的茶叶拿出来,再把前儿得的那套粉彩莲花的茶具拿出来使。”
几个丫鬟都忙忙的去办了,周雅琴打量了两眼这乱哄哄的景致,只抿嘴笑了笑,倒没说话。
反是唐宝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确实不是这方面的管理人才,没有学过,这种一门一户,一处园子,其实也是一个小小的管理需要,要管人,管东西,会理财,其实就类似于一个小公司了。
这个年头的大户人家的主持中馈的奶奶太太们那是从小儿就教出来的不假,就是普通不主持中馈,只管自己屋里的,那也多少会一点儿,嫡女们是从小儿就跟着母亲学管理的,庶女们,有嫡母好心的,指点指点,嫡母差些儿的,让她们自生自灭,所以,整体层面上庶女总是不如嫡女的。
所以唐宝云现在也明白了,有人家挑嫡庶,并不是真的挑出身的意思,关键还是挑教导。
管人是一门学问,不是严厉就好,还有收买,分化,要怎么获得属下的忠诚,古时候虽然不像现代那样跳槽容易,底下人不管出于什么心理,都更倾向于跟着自己原本主子的,但也不是很简单就能获得一门心思的忠诚的,这里头,学问不少呢。
唐宝云从小儿的目标是家族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专业的管理人才,自然也学过管理课程,只可惜她才刚开头,就到了这里,基本是光学了理论,根本没有实践过呢。
论起真正的管理本事,她觉得自己不仅不如陆夫人,或许还不如周雅琴。
不过周雅琴既然没说话,她也没多说,两人都坐了下来,丫鬟们也都把东西摆了上来,周雅琴笑道:“嫂子有身子的人了,要仔细保养,喝点儿淡茶就罢了。”
周雅萍和周雅芸很快就一起来了,周雅萍十二岁,周雅芸十岁,看着都稚气未脱,可是照着这个时空的规矩,至少周雅萍算是大姑娘了,要开始跟着母亲祖母等外出做客,在外露脸,预备说亲了。
周雅琴笑道:“嫂子这里有好茶,想着我们呢。”
周雅萍也是个会说话的,把手里一个八宝攒盒搁在桌上,笑道:“刚用了晚饭,点心是吃不下的,我姨娘做了点儿果脯,酸酸甜甜,还算开胃,嫂子和大姐姐尝尝?”
一时众人坐下,并没有人很着急的要说什么,都先说点儿闲话罢了,周雅琴亲手煮茶,待茶香慢慢的飘散开的时候,她才闲闲的,不带丝毫烟火气的笑道:“今儿我听说,二婶娘给二妹妹选了夫婿了。”
两个小姑娘都不应声,只有唐宝云笑道:“哪一家呢?”
“泰阳大长公主府的二爷,嫂子可认得?”周雅琴随口便道。
她往哪里认得去!
人脉是现在唐宝云最弱的一项,她到这里才多久呢,跟前本该熟识的都才堪堪认了个差不多,外头人,那些真正的唐宝云本来认得,或者有一面之交的人,她都一概不认得,何况其他?
她老老实实的道:“听说过罢了。”
“既然嫂子听说过,那自然就该知道,祖母为什么不肯答应的缘故了。”周雅琴道。
唐宝云顿时就傻了眼。
也幸好跟前还有两个小姑娘,唐宝云傻眼,她们也跟着傻眼,周雅萍便道:“我们并不知道,横竖这会儿闲话呢,大姐姐只管说一说,也教教我们。”
周雅琴在每个人跟前斟了一小杯茶,唐宝云那杯格外淡一点。
周雅琴慢慢道:“横竖闲着,便闲话两句罢了,泰阳大长公主原是先帝的姑母,德宗爷的亲妹妹,今年是望七十的人了,那一代的宗室,差不多儿都过世了,如今就数她老人家德高望重,且驸马安平侯又是当年的抚远大将军,先帝爷登基,也是十分倚重的。”
周雅琴娓娓道来,唐宝云听的仔细,周雅萍也听的仔细,周雅芸到底小点儿,或许似懂非懂,但也不出言打扰,只是安静的听着。
周雅琴有意说先帝爷登基倚重,那可见先帝爷登基,这位驸马爷,或者说公主府,那定然是站了队,出了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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