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心事,夏息想起孔秀文严峻的表情来,“我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牵扯道王大人身上……,恐怕要牵扯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你最近不谨言慎行,注意点。”想到这里,夏息稳住了心神,重新开始做起事来。
到了下午,王廷见被抓的事情就传开了,许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就是新帝也得了信儿。
赵璟正在跟廖北议事,廖北到显得很是从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还问赵璟需不需要回避,毕竟他和王廷见私交甚好,倒是让同在一个屋子里,来给赵璟拟旨的李清珮颇为诧异,想着这个廖北还是挺有些风骨嘛?
不过很快就她就发现自己真是过于天真了。
屋内已经停了炭盆,开着窗户,长几上冰裂纹汝窑窄口花瓶里插着几只嫩黄色的迎春花,带出春日的气息来,带像来沉闷的厅堂内带来一丝春意,却依然扫不去屋内的沉闷来。
有人禀告道,“皇帝驾到。”
原太子妃因为诚心悔过,已经放了出来,补了皇后的金册,虽说如今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但或许是经过那件事,总是软和了一些,好歹他问句话也会回答,这让新帝很是愉悦。
或许是因为这样,虽然还是有些苍白羸弱,但是气色很好。
几个人都起身拜见皇帝,赵璟簇拥着新帝坐在了上位,新帝显得很是和蔼可亲,道,“不用这般紧张,朕就是来瞧瞧。”
等着客套完了,新帝就说起王廷见的事情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然,朕不是说孔爱卿查案有误,只是王大人可是父皇留下来的顾命大臣,素来清廉自重,就是脾气有时候难免大一些。”
屋内几个人没有说话,李清珮看了眼外面,见到居一正身子僵硬的站在门口,又联想从来不管政事的新帝过来介入这件事,马上就明白了,显然这是居一正去般的救兵,只是真没看出来呀……,居一正不过是一个五品的闲职,居然在新帝前面有这份面子可以请得动人,又或者是他后面的人?比如廖北?
“这朝中大家都知道下官和王大人是多年的交情,原本这话不该下官来说,但是王大人这件事,确实是太轻率了一些。”廖北面无表情,脸上根本看不到一点情绪来,捋了捋胡须说道。
果然李清珮就知道自己想对了,刚才还觉得廖北有些风骨的想法……,当真是啼笑皆非。
孔秀文冷笑,却还是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下官原也是不信的,可是那书信实是王大人亲笔所写,上面还有王大人的私印。”
廖北却是一本正经的道,“这东西,也有可能是仿写呀。”然后看了眼新帝,新帝听了居然很是首肯的点头,道,“廖首辅说的也在理,说不定是栽赃陷害!”
按道理新帝是不该参与朝政,当初先帝还特意留了遗言,叫新帝以养病为主,这也算是给摄政王一个正身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新帝的身份都是至高无上的,要比摄政王高上一截,所以真要参合进来,也不能就直接剔除掉。
“字是仿写的,私印也是假的不成?”孔秀文道,“如果按照廖大人这话,人证物证俱在,这都不能让人伏法,那还有什么可信的?天下之大,也就没有王法了不是?”
新帝显然有些紧张,他不曾面对过这么激烈的对话,忙是道,“孔大人,朕当然知道这件事……”
“微臣让人去抓了王大人是因为微臣有确凿的证据,而廖大人说是书信是仿写的,不过就是上嘴唇碰下下嘴唇,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难道我等为官之人,就凭着一句没有实证的猜测话语决定一个案子?”孔秀文却是毫不示弱,言语犀利的说道。
李清珮在一旁差点要为孔秀文鼓掌了,孔秀文其实就差骂廖北胡说八道,他的意思就是,我人证物证俱在,你却空口白话,一个当官的还要脸不?
不过这话还是有点打新帝的脸,毕竟新帝刚才也是说或许是栽赃陷害,果然李清珮看到新帝脸色马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赵璟见了马上出来打圆场,道,“孔大人,陛下也是过于震惊了,毕竟王大人的官誉一直良好,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你刚才实是有些过了……”说道这里忽然语气一转,又道,“陛下 ,判断一件案子人证物证最为关键,有了这些就东西,就算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不能感情用事,毕竟这才是国家法度的基本,不能本末倒置了。”
新帝这才尴尬的笑道,“叔爷爷说的是,倒是朕没有顾虑周到。”还起身对孔秀文道,“孔大人,朕不是不相信孔大人,只是心里难免……,你瞧这样行不行,在仔细查一遍,缓一缓!”
到了这会儿,新帝已经算是耍赖了,而遇到耍赖的皇帝……,赵璟也好,孔秀文也好,也是在没办法了。
廖北道,“孔大人,人命关天呀,你也知道一旦进了死牢,那可就是很难出来了。”
孔秀文抬头去看赵璟,见赵璟微不可闻的点头,知道这是新帝一次请求,总是不能不给面子,这才道,“既然是陛下说的,那就在缓两天?不能再多了。”然后看着廖北道,“廖大人,下官可是给您时间了,您要替王大人伸冤,可是记得要拿出人证物证来,别在像今天这般,只凭一句话而已,不然您堂堂一个首辅,可真是有些难看了。”
这话要是旁人早就尴尬了,毕竟带着暗讽,但是廖北城府极深,很是从容的说道,“孔大人说的在理,老夫记下了。”
孔秀文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是老王八,脸皮比城墙还厚。
赵璟送新帝出去,李清珮看到站在门口,像一根雕塑一样的居一正好像是活了一般,顿时就朝着皇帝而去。
李清珮瞧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这个新帝真是有些胡搅蛮缠,而这个廖北……,睁着眼睛颠倒是非,也很是让人不喜。
这么一想,心里就带着些气,那笔就用力了,听到旁边有人打趣的说道,“我们李大人可是要把纸张戳出一个洞来不成?”
李清珮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她旁边笑吟吟的赵璟,忍不住道,“就会取笑我。”那声音明显是带着撒娇,听到赵璟心里软软的,上前揽住她,抱入怀里,道,“怎么?什么事情惹我们李大人不开心了?”
李清珮知道赵璟这般肯定是屋里没人了,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赵璟见她滴溜溜的扫了眼屋里,轻柔的捏住她的下巴,含笑的啄了下,道,“没有人。”
“就是觉得廖大人狡猾跟狐狸一样讨厌。”
赵璟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得很是痛快,道,“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说道本王心里去了。”说道这里露出冷冽的目光来,道,“你不用担心,之前孔大人就已经猜出来廖大人会出来阻拦,已经有了对策。”
“是什么?”李清珮忽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原来她在这里干着急,但是孔秀文和赵璟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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