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珮被李念丰富的表情逗笑,正想着怎么夸他,谁知道郭氏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李念正拆包袱,忍不住道,“怎么又买这许多东西。”语气里诸多埋怨。
李念站在一旁,身子僵硬,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哪里还有刚才的笑容。
虽然已经过了许久,但是李念还是从心里惧怕郭氏,只要郭氏一板着脸,他就会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缩的抖动身子。
其实郭氏已经很久都没训斥过李念了,甚至大多数的情况下还是和颜悦色的,但是一个人长久的习惯,很难更改。
李清珮颇有些头疼,想要安慰李念,上前亲昵的揽住李念的肩膀,结果发现这肩膀要比以前厚实了,个子也高了,刚见面的时候比她矮,需要稍微弯下腰,如今则是要抬着胳膊才能摸到,忽然有种家中孩子长大了的满足感。
“娘,你看,念儿比我么俩都要高了。”原本只是想要想要安慰下李念,结果却是发现不知不自觉中,这个单薄且逆来顺受的弟弟就这样突然长大了,以后可以承担起一片天地来,忍不住感慨的说道,“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好像你们从江南回来也不过昨天的事情,一转眼其实也过了好几年了。”
郭氏顺着李清珮的目光看向李念,见儿子个子也高了,身板也结实了,摆脱了稚嫩,开始显现出青年的特有的轮廓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青春活泼的样子来,那模样竟然和多年前自己……,夫君那么相似,她愣住,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松了下来,目光凝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姐姐说的是,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这般不轻不重的。”
李念还以为郭氏会如同往常一般,好好说教一番,结果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屋里去了,他颇有些不自在,反而更恐慌了,怕是这次郭氏气急了,目光求救的看了眼李清珮,却见她朝着自己笑的柔和,心稍微稳了下,听到李清珮说道,“没事,进屋去吧。”
听到姐姐这话,李念才放下一颗提着的心。
在李念心里,李清珮既是姐姐,也是让他敬重之人,自然是很听信于她。
“姐姐,娘刚才是生气了吗?”
李清珮笑着说道,“没有。”李清珮摸着那一兜子东西,见确实是有不少好玩意,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但是这个商人显然是去了南边,因为许多东西都是海上运输过来的,很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李清珮随后一抓就摸出来的用海珠串起来的手链,所谓的海珠是欧洲产的珍珠。
“这是送给姐姐的?很喜欢。”李清珮把手链戴上,莹润的珍珠配着李清珮圆润的手腕,十分的相得益彰。
这样的神情终于打消了李念最后一点顾虑,反而眉开眼笑的说道,“姐姐喜欢就好,里面还有一串红珊瑚的,那是孝敬娘的。”
显然很是喜欢自己的行为得到了认可。
两个姐弟俩一起进了屋子,一开始李念还诸多的顾虑,裹足不前,看到坐在堂屋内太师椅上的郭氏犹如老鼠见到了猫,但或许是李清珮的鼓励奏效,又或者郭氏终于不在说他了,僵硬的从包里拿了一个红色锦盒道,“娘,这是念儿孝敬您的。”
李念说完就觉得嗓子又干又涩,说不出其他话来。
郭氏觉得这好日子刚过几天,儿子就大手大脚了,实在是没有个轻重,觉得跟这个当了状元郎给家里光宗耀祖的女儿比,真是天差地别,资质就是差,果然被相公亲自教过的和没有被教过是不一样,一点都不稳重,可是那些训斥的话语却不像往常那般轻易的说得出口了。
就如同刚才李清珮喊她的时候那般,儿子已经显出少年的轮廓来,她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大孩子了,更不要说带着几分夫君的样貌。
李念原本鼓着勇气,却见郭氏冷着脸迟迟不接,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李清珮接过锦盒,然后打开,对着郭氏说道,“娘,你看,这成色真是好。”
郭氏总是不忍拂逆李清珮,只好顺着李清珮的话看去,忽然她就愣住了,目光闪动,好一会儿伸出手去摸那珊瑚,道,“竟然是珊瑚手链。”
李清珮有些不明所以,却看到李念目光里带出愧疚来,道,“儿子有了钱就想把原来的那一串赎回来,可是因为那红珊瑚转手了许多次,已经是寻不到了。”
原来郭氏有一串珊瑚的手链,很是珍贵,后来为了补贴家用,只好当掉了,那是郭氏心爱之物,是李唐之前的定亲信物之一,对郭氏来说尤为珍贵,却是为了李念读书不得不当掉。
李清珮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叹气,对着郭氏说道,“娘,念儿真的长大了。”
郭氏倒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屋,但是李清珮能感觉到郭氏到底没有像往常那样苛刻。
或许郭氏也终于意识到李念已经长大了。
李清珮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这一觉很是舒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沮丧,觉得时间还那么长,不过因为一点挫折就这样丧气的自己显得有些过于急躁了。
想着来日方长,只要自己坚持,父亲的案子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至于晋王的话她只当做是挑拨离间的把戏而已。
李清珮漱洗之后穿戴了一番,就被喊去吃晚饭,晚上郭氏难得蹲了一锅的老母鸡汤,里面还加了山参,很是大补,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先盛给李清珮吃,而是给了李念。
这一举动别说是李念了,就是李清珮也惊倒了,因为平时郭氏很少这般照顾李念……,李念拿着鸡汤的手都是抖的,站着不肯坐下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娘,姐姐在外面辛劳,整日的为百姓奔波辛劳,应该给姐姐才是。”
郭氏眼睛也不抬,不耐烦的说道,“给你就吃。”然后盛了第二碗递给李清珮,神色却是温柔多了,道,“你弟弟说的是,你在外最是辛劳,要跟那些男官一争长短,你也多喝些。”
“多谢娘。”
李念坐着喝汤,只觉得云里雾里的,颇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一抬头看见姐姐李清珮朝着他鼓励的笑,把提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安心的喝汤,想着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郭氏总归是自己的娘,哪里有当娘的不疼儿子的?
老实的喝汤,听郭氏和李清珮在聊 ,问她熟知的女官里有没有没有嫁人的,他就忍不住侧耳听着,他其实很喜欢姐姐讲一些朝廷里的事情,商人的敏锐度,让他对这些极为的关注。
“娘,十年寒窗苦读不仅是男子,女子更是如此,所以能入了进士的鲜少有年少的,自然大多是婚配的。”李清珮见郭氏打听起女官的婚事,倒也没有问为什么,反而耐心的回答,她知道郭氏从来不说无用的话,肯定是有什么缘故在的。
随即转念一想,难道说她终于意识到她该成亲了?想到成亲自然就想到了摄政王,其实他也催促过好多次了。
一旁一直侧耳倾听的李念听了这话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眼睛亮晶晶的,道,“娘,姐姐的婚事也该上上心了吧?”别人家的女儿,到了李清珮这个年纪,别说是成亲了,就是孩子也好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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