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刺绣,一幅精妙绝伦,一幅一裤子屎。
精妙绝伦的没什么看点,我盯着一裤子屎的发呆。
……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我烦躁地将刺绣摔在了地上,一只素手从地上将它捡了起来。
他轻咳两声,将桌上的蜡烛点亮了。
一裤子屎的绣品又重新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心虚地低着头,沈月卿却难得没有骂我,温温和和道:“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我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师父。
他说他是我的师父了。
他以前指导过我认字,算是我的老师。但师父不同于老师,这两字承载的东西实在太多,也许一辈子的羁绊,都斩不断了。
“我们沈家的剑法,就藏在这幅绣品中。我说过,心中有剑,手中无论拿的是什么,都可以作剑。筷子、匕首,甚至只是一根绣花针,都可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抬起头看他,心情十分复杂:“沈总,你是不是缺钱了,要跟我收拜师费?”
作者有话要说:
朱珠的想法≠沈月卿的想法。
谢谢小桥妹纸浇灌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2章 洗头
沈月卿只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他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淡淡道:“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用再遮掩这份心思了,我就是图钱。”
这种可耻的想法竟然说的理直气壮。
我在心里呕了一口血。
像我这样的穷鬼,还能再榨出一个铜板来吗?
半年的月钱早就到了他的口袋里,白七赠的那锭金子也被他吞了,我哪里还有钱?
“你暂时没钱也没关系,先赊着,有空再写借条,以后一并算上。”
沈月卿倒是考虑周到,连赊帐和写借条这种招数都使了出来,先前我对他因病晕厥而产生的同情倾刻间荡然无存。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月卿披散着长发的模样,更衬得他面色温凉如玉。
他伸手在自己脑袋后面摸了摸,竟然摸出了一只蝴蝶。
是只白色的菜粉蝶。
小菜粉蝶扑楞着翅膀,在他手心一拱一拱的,状似亲昵。
沈月卿突然变了脸色,甩手就将菜粉蝶从窗口扔了出去,然后在脑袋后面胡乱摸了一通。
白色的亵衣也抖啊抖的,跟个筛糠似的。
沈月卿前前后后把自己摸了三遍,终于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菜粉蝶了,才指挥我去做事:“你赶紧去给我烧水,我要立刻沐浴,防止这些妖蛾子在我身上做窝。”
我心道他有些小题大做,一只菜粉蝶就把他恶心的一脸菜色,搞得跟打仗似的,但还是听话地去给他烧热水了。
他的居室后面就是那个巴掌大的小厨房,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口是炒菜的,一口是烧水的。
我将烧水的锅腾出来,洗了两遍,灌上水,支了起来,又扒拉了一堆木柴,从门后摸了个火折子点火。
木柴有点湿,点起来有些困难,我趴在木堆上狂吹一通,急得满头大汗,才吹出零星火花。
“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我从木柴里抬起头,看到碧池懒洋洋地倚在枇杷树下,翘着两条长腿,唇红齿白,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糖葫芦。
他恢复了原本的面容,与莫沉鱼清俊的面相相比,整张脸都充满了邪气,若不是左额前的小辫子添了几分俏皮,平和了几分浪荡,看起来就真的像是反派少主。
我没空理会他,继续扒拉火折子。少年舔了舔艳红的唇角,似笑非笑道:“像一个妻子正在临盆的丈夫。”
话音刚落,“砰”一个葫芦瓢直直地向碧池飞去,碧池伸手接住,噫了一声。
沈月卿像鬼一样飘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叠葫芦瓢,阴沉沉地盯着碧池。
碧池反手将葫芦瓢翻过来,正好拿来当吐糖葫芦里山楂籽的容器。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有人在生孩子,没想到是你啊……大师哥。”
我实实在在被这声“大师哥”给懵住了,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
反应过来后是强烈的愤怒,我隐瞒了这么多天,想尽了办法,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被沈月卿发现碧池的真面目!
结果人家本来就是师兄弟。
沈月卿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师出同门,去见过你的小师叔罢。”
“哦。”我走过去,麻木地对碧池行了个礼,勉强道,“朱珠见过小师叔。”
碧池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强行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虽然你师父不怎么样,但是你小师叔我还是挺厉害的,有问题你可以来问我。”
我嘴角一抽:“……多谢小师叔。”
身后的沈月卿飘过来,悠悠道:“作为师叔,你不送师侄一点见面礼吗?”
碧池咬下一口山楂,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小师侄要是看得上,我干脆以身相许吧,虽然身子不中用,但脸还能看。”
满嘴的胡言乱语。
沈月卿面无表情地伸手:“拿来。”
碧池从怀里摸了一张像是银票的东西扔给了他,扁了扁嘴:“拿去吧,真是师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一个视金钱如父母的大师哥,搞得师父也被你带动,每年还要跟我爹娘收一大笔学费。”
明明是给我的见面礼,我却连个银两数目都没看到,就被沈月卿给收起来了。
碧池走后,沈月卿又指挥我继续烧水搬桶。
忙活到了黎明时分,沈月卿的洗澡水终于搞定了,我还考虑周到地帮他撒了很多洛梅花瓣和澡豆。
他端坐在铜镜前,缓缓解开了腰间的白色腰封。
我见状默不作声地准备出去,前一只脚刚踏出,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替我洗头发。”
……呃。
我机械地转过身去。
那个瞬间余光扫到一团白花花的身子,水花溅起,他已经坐入了浴桶之中,闭着眼睛,神态放松。
地上散落着他的亵衣亵裤。
幸好我事先在水里放了花瓣,要不然这一览无余的……不过要替他洗头发是什么鬼?
难道以前阿影也替他洗头发?
我望着他露在水面的黑色长发,优美白皙的脖颈,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再往下……诶,我没事放什么花瓣啊!我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啊!
我听话地搬来一张凳子放到他脖子后面,又把木盆放在了凳子上。
这样的高度,他仰过头,刚好能把头埋进盆里。
“师父,徒弟给你洗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脑袋,像捧着累世的珍宝。
他“嗯”了一声。也许是被热水泡软了身子,也泡软了声音,这一声带着点鼻音,听起来近乎嘤咛。
他的发质偏软,乌黑柔亮,非常有光泽,泡在水里像是水草一般柔软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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