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脸色铁青,气的身子乱颤:“你竟为了区区一个厨子要赶我走?!别忘了,这烨王府虽然是你的王府,也是我的地盘!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我踏出王府半步!”
燕绥抬眼直视着他:“父王何必总拿厨子说事呢?您当是知道我的意思。”他顿了下,又淡淡道:“若您执意留在府里也可以,但您手下的那些人欺瞒主上,挑拨父子情分,儿子以为,这些人再留不得了,父王放心,儿子到时候会另派可靠的人手服侍您的。”
他目前等于给了老王爷两条路,要么搬出去别影响他,要么等着他把他的心腹手下清个干净。
老王爷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逼他退位的那一日,恨的砸了个杯盏过去:“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孽障来!”
燕绥侧头平静避开:“大抵是因为没有亲娘教导吧。”
老王爷伸出去的手臂一僵,脸色突然颓败下来,倘若阿婉还在,他们父子二人何至于此?
燕绥没给他细想的机会,弯腰行了个礼:“趁着天气晴好,父王早些出发吧。”他说完便旋身走了。
他若是存心想查个什么,蜀地当真没什么事儿能瞒得住他的,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查到了沈家父子二人的下落,两人寄居在沈家族人住的地方,沈家大伯沈瑾也早已到了蜀地,和父兄二人碰上了头。
而且沈瑜昨天似乎突然病了,这回他倒是没犹豫,直接命人借着李延之的名头送了药材和好大夫过去。
他听见沈瑾的名字面色微微一沉,指尖不由得轻敲桌案,须臾才起身去见了沈蓉:“我已经查到你父兄的下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们?”他顿了下又道:“你父亲突然病了,我已经命人前去诊治开药了。”
沈蓉立时有些着急:“现在能去吗?”
燕绥抿着唇点了点头道:“你想就可以。”
沈蓉手掌一伸:“地址呢?”
燕绥报了一串住址,见沈蓉听的一头雾水,不由得笑道:“正好我今日无事,我送你过去。”
沈蓉本来想拒绝的,但燕绥已经把马车备好了,就在王府角门处停着,是一辆不大起眼的低调马车,看来也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她转头默默地瞧了燕绥一眼:“你不会半道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瞧瞧他这个信誉度啊…燕绥心里又给堵了一回,自己先跳上马车,撩起车帘冲她一笑:“我跟你一道走,倘若有什么事,我也给你当垫背的,如何?”
沈蓉抱胸打量马车几眼,又急着知道沈瑜的病情,犹豫片刻还是满面狐疑地也跳上了马车,路上又开始了‘假装不认识这个人’的套路,撩起车帘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燕绥这几天脸皮也历练出来了,主动搭话道:“阿笑这回打算在家里呆多久?”
沈蓉看他一眼,撇撇嘴道:“一个月就两日假,奴婢还得赶回来给王爷您做饭呢。”
燕绥干咳了声道:“你若是愿意,多待几日也无妨。”
沈蓉道:“那可不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要是给人揪住了错处,又得吃一顿挂落。”
燕绥头疼地看着她白皙的侧脸:“有我在,谁会说你?”
沈蓉呵呵两声:“您是堂堂王爷,我可不敢让您帮我出头。”
燕绥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那个让他一生抗拒的名字:“那是在别人跟前,我可是你的大…锤,你还夸过我的腰细呢,这些你都忘了?”
他故意眨了眨长睫,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显出几分委屈来:“阿笑,你可不能调戏过我转头就忘啊,你怎么能对我不负责呢?”
沈蓉:“…”
她现在真的觉得两个人再也不要见面比较好,因为都掌握了彼此足够多的黑历史。
沈蓉心力交瘁地看了他一眼,又调开视线看着鞋面,他见她这般也就自觉转了话题,略顿了会儿,还是决定挑明说了:“阿笑,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想听,但…你大伯这人,你当真了解吗?”
沈蓉果然对这个话题十分反感:“总比你了解吧。”
燕绥缓缓道:“他明知道他和我…为什么偏偏要来蜀地,而且还特地叫了你们一家也过来,你想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沈蓉挑眉斜睨他一眼:“我们沈家当初就是发迹于蜀中的,如今在旁的州府举目无亲,也没有能投奔的地方,只有蜀地还有几个沈家族人能收留我们了,不来蜀中还能去哪里?”
燕绥道:“你大伯和你父亲都在观察混迹多年了,就算没有这些亲族,在别处做个幕僚门客,维持生计想必不难吧?”
沈蓉更加不悦:“你究竟想说什么?”她脸色一沉:“你想对我大伯下手?!”
燕绥从容和她对视:“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你大伯如今还犯不着让我特特出手。”
虽然他说的颇有些道理,但是沈蓉现在对他的信任感快低出地心了,于是本能地不大相信,既想问问两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两人倒是齐齐沉默下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呐。
没马车行了半日就到了沈瑜父子俩现在住的地方,沈蓉一下子把要问的话抛到脑后,急匆匆跳下马车,燕绥在她身后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出声,只对底下人吩咐道:“近日多留心些沈府,有什么事立即向我回话。”
沈蓉急急地跑到沈宅门口,却被家丁拦下了,幸好这时候沈幕正在送大夫出来,见到沈蓉满面惊喜:“阿笑,可算是见到你了!”他向着左右家丁解释道:“这是我小妹。”
沈府的家丁见是府中客人的亲妹,这才放行让她进去,沈蓉提着裙子跑进去问道:“哥,爹他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得病了呢?”
该不会是急她急的吧,要真是因为这个沈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估计能恨燕绥一辈子了。
沈幕瞧着也有些憔悴,看来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大如意,听她的话不由一怔:“你也知道爹生病的消息?”他皱眉道:“前天沈家的一位族叔和爹吵了一架,这些日子本来事情就多,气候又突然转凉,爹一时撑不住这才病倒了的,大夫说绝对不能让他心绪过分起伏,情绪激动,不然小病都得生生成大病。”
沈幕说完再叹了口气:“不过咱们和大伯都寄人篱下,如何能不受气呢?”
沈蓉边跟他走去看沈瑜,边问道:“大伯也寄住在这里?”
沈幕点了点头,面色忽然一沉,神色凝重:“这些日子除了你失踪让爹忧心之外,还有件事情让爹一直心绪不宁,诸多事情加在一起,再加上那位族叔实不是个宽厚的,昨日爹一动怒,这才病倒在床。”
沈蓉就受不了沈幕这个慢腾腾的性子,恨不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一口气吐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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