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又道:“若是跟我无关,此事我也不会多问,可明显跟我扯上了关系,我当然得问个清楚。”
燕绥叹了口气:“我现在说了,你会全信吗?”
沈蓉语塞,她没准又要脑补燕绥是不是故意把沈瑾往坏处说挑拨离间什么的,当然就是沈瑾跟她当年的事她也不敢完全信,她觉着再这么下去,自己都快纠结成神经病了。
燕绥嘴唇抿的更紧,眉间隐隐浮现一缕伤怀,不过微微低了头,不想让她看到,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语调里隐隐带了请求,低声道:“你真的这么想知道的话,等再过几日,等到九月十八,你随我去个地方吧,我就告诉你当初的旧事。到时候信不信都随你。”
沈蓉最受不得他这样,挑眉道:“为什么非得九月十八日?”
燕绥笑了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放心,对你来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知道其实干系不大,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沈蓉其实挺烦人这般卖关子的,不过诸人都对当年的旧事讳莫如深,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和疑心,撇撇嘴道:“王爷吩咐,莫敢不从。”
沈蓉本来想直接让他走的,但想到那封书信,眼底掠过一丝迟疑,燕绥虽说哄姑娘这方面差了些,不过看人还是极准的,主动问道:“怎么了?”
沈蓉现在既不能完全信任大伯,也不敢信燕绥,摇了摇头还是没把书信之事说出来,本来两人就有旧怨,燕绥没动沈瑾,不过是看在他在蜀地安分的份上,要是这事说出去,燕绥会不会借此立即拿了她大伯?
燕绥见她不说,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不过没再追问,他还想跟她再说几句话,就听门口一阵嘈杂吵闹,沈蓉重重推了他一把;“你赶紧走,我等会还要和我哥他们去看铺子呢。”
燕绥无奈摇头:“阿笑你好狠的心。”
他说完几个纵跃就翻出了墙头,等在巷外的几个属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王爷做那梁上君子的勾当,内心翻涌奔腾,脸上保持着冷漠。jpg。
燕绥没功夫搭理手下奔腾的内心,偏头吩咐道:“查一查沈瑾这两年的交际升迁,都跟哪些人密切往来过,还有沈家当初被遣返的仆从,都一一细查了。”
老实说他其实并不认为沈瑾能做什么,一来他没那份狠辣,二来他没那个算计,但他身边人是否心存算计…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想到沈蓉要找铺子的事,又道:“王府里还有几个铺子和庄子空着?腾出一间不大起眼但也别太差的,想法租给沈家,其他的什么修建粉刷你们能帮就帮,但是也不要一文钱都不收。”
他想到前车之鉴,又补了句:“如果他们知道是王府的铺子,也别蓄意瞒着,当寻常的生意做就是了,哪怕不买府里的铺子,只是小心别让她上当买亏了。”
他倒是想直接把铺子给她,但她定是死活不要。
外面人对视几眼才应了个是,燕绥缓缓道:“你们想法让沈瑾和沈家二房分开住,最好彼此少些牵绊,沈瑾身上的事情怕是不少。”
他已经决定把和沈瑾的过节和盘托出,也更不想让沈蓉和沈瑾有太多牵连,更何况眼瞧着沈瑾似乎有不少麻烦在身。
不过这些说到底只能治标,若想治本,得沈家二房自己起来才行,若他没记错,渝州有处差事还空缺着,沈瑜也久经官场,这份差事他胜任想必不难,只是不知道沈家人愿意不愿意了。
他这般怎么琢磨着帮沈家二房重新起复,当然沈家大房被他自己无视了,他想完才沉默坐在马车里,想到沈蓉,一时喜一时无奈,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最终化为了既甜蜜又烦闷的一声叹息。
……
沈蓉还以为外面一阵喧闹是沈幕要跟她去看铺子了,没想到打开院门一瞧,竟见一个身穿红色襦裙的少女咋咋忽忽地冲了进来,险些没摔倒,她一边闷头往里跑一边嘴里还道:“我爹昨夜说家里来了位极貌美出挑的堂妹,想必就是你了,我瞧着也一…”
这位是沈四爷的的嫡出闺女沈茉,沈家这一辈儿都从了草字头,沈茉姑娘相貌灵俏,昨晚被亲爹絮叨了一晚上这位堂姐如何出挑,今儿气不过就想着来看看这个‘隔壁家的孩子’。
她本来想说我瞧着也一般吗,但一抬头见沈蓉的脸,觉得这个般字儿如何违心也说不下去了,怔怔地看了沈蓉半晌,很快给美貌势力低头,声音低了八度:“堂妹好啊。”
沈蓉:“…”什么情况?
她还以为这位沈茉堂姐是来找茬的,没想到一见她声音都温柔了,难道她无形之中散发出了王霸之气?沈蓉硬是忍着才没抬手摸自己的脸,干笑了声:“阿茉堂姐,你有什么事吗?”
沈茉大大咧咧地道:“我爹说大伯二伯来这么久了他还没好好摆宴招待呢,所以今天特地摆了宴席,还请了几位同僚上司作陪,想要好生招待你们,别人请你不大方便,所以我就过来了。”
到底是姓沈的,沈茉也微妙地继承了沈家人的颜狗属性,解释完就把注意力放在沈蓉脸上:“堂妹,你一般是怎么保养的啊?都说蜀地的姑娘水灵,我瞧你这脸儿比我们还水嫩,跟剥了壳的鸡蛋清似的。”
沈茉说完还上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沈蓉:“…”
沈蓉头回见到这般自来熟的,一边想着今天的铺子估计是看不成了,一边随意道:“我们家里有专门研制胭脂水粉的方子,堂姐若是喜欢,我回头抄录一份给你。“
她说完忽然灵光一闪,突然觉着开个脂粉铺子也是一条财路。
沈茉犹自喋喋,她不光自来熟,她还话唠,沈蓉这么一走神的功夫话题都拐到黄河去了:“…我回头要带你去诗会玩玩,你是不知道,那个顾巡抚的闺女在蜀地名声有多大,就连她身边的丫头瞧人都不拿正眼瞧的,我瞧她还没你一半漂亮呢,你要是去了,指定能压下她的风头,哈哈哈。”
沈蓉:“…”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不光自来熟,她还话唠,不光话唠,她还大嘴!
不过直性子也有直性子人的好处,就从这儿去正院短短一段路,沈蓉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沈茉的整个社交圈,以及哪个是她的假面姐妹,哪个是她的真闺蜜,哪个是塑料花友谊。
沈蓉:“…”ORZ
好容易到了正堂,沈蓉的耳朵终于得救,她抬眼一扫就见沈四爷今天果真请了不少人,她大伯和伯母也过来了,大概是住在人家家里不好推拒,她爹因为生病还在屋里修养。
这种宴席小辈儿都是另开一桌吃的,沈蓉很低调地吃酒夹菜,偏偏沈四爷像是对她很喜欢似的,拉着她不住地向人介绍,可把沈蓉烦个够呛,面上还不得不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昨儿来沈家的那位沈四爷上司的公子眼神时不时地落在沈蓉身上,最终还是趁着长辈都在说话的空当,缓步走过来,放柔了声音道:“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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