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站在场外吃了会儿瓜,见没什么看头了,这才又回到水榭边吃菜赏景。
就是如此,一席宴下来她也累的够呛,别看她没怎么招待人,但是摆宴之前没少帮着收拾打点,李夫人见她一脸倦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可累着了吧?快回去歇着,这摊子我让下人收拾。”
沈蓉确实累了,也不再跟她客气,告了个罪就回了自己院子。她今天还喝了点酒,由于酒量比较惨不忍睹,她也没敢直接睡,下厨给自己煮了碗醒酒汤,没想到才从厨房出来,就见燕绥斜倚在院中的一方小石桥上,面颊绯红,身上也有淡淡酒气。
沈蓉无语道:“在王府里你随意进进出出我就不说什么了,怎么在李夫人家里你还能这么恣意,没人拦你吗?”
她本来是随口牢骚几句,没想到燕绥竟然听见了,还转过头来看着她,嘴里含糊道:“这本来就是我家。”
沈蓉没听清:“什么?”
燕绥摇了摇头,撑起身子走到她面前,蹙眉用力揉着额头,似抱怨又似撒娇:“阿笑,我头疼。”
沈蓉见他醉酒,胆子也就大了不少,撇撇嘴道:“让你喝这么多酒,头疼还能怎么着?把脑袋砍了?”
燕绥的脸直直地凑过来,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就在沈蓉差点克制不住要尖叫的时候,他突然头一歪,靠在了她的肩上:“你砍吧。”
沈蓉:“…”
她按着他脑袋往外推:“我不砍,你起开。”
燕绥干脆伸手搂住她的腰:“不起,我头疼。”
沈蓉实在受不了他这缠人的德行,再说两人这样子实在难看,她慌里慌张地往外看了眼,见院门是紧闭着的她才放心,给他搂的挣扎不开,只得把手里的醒酒汤递给他:“那你先把这汤喝了,喝了就不疼了。”
燕绥这回倒是难得听话,偏头抿住汤碗喝了一口,不过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给酸的脸色都变了:“这是砒。霜吗?阿笑你好狠的心啊!”
沈蓉现在想自己喝砒。霜!她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当着他的面喝了口:“你看是不是砒。霜。”她没好气地把碗往他跟前一递:“快喝。”
燕绥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猝不及防地就冲着两瓣微微湿润的唇瓣亲了过去,沈蓉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偏过头,正被他亲在脸颊上,他垂下长睫,顺着脸颊蜻蜓点水般的亲到她眼尾处。
沈蓉炸了,重重一脚踩到他脚上;“你有病啊!”
燕绥闷哼了声,歪着头蹙眉道:“不是你让我喝的吗?”还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的唇瓣。
这德行沈蓉都分不清他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她气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我让你喝碗里的,谁让你喝我嘴…咳咳,你这什么毛病啊!”
燕绥低头思索了会儿,这才伸手道:“给我吧,我喝。”
沈蓉冷笑:“现在不怕是砒。霜了?”
燕绥道:“你给的,就是砒。霜我也愿意喝。”
沈蓉没好气地把碗递给他,燕绥接过碗,被酸气冲的直皱眉,她打击报复起来不遗余力,趁他喝的时候突然伸手捏住他鼻子,他不留神把一碗汤尽数灌了进去,被呛的连连咳嗽。
沈蓉满意地问道:“酒醒了没?”
燕绥掩嘴咳嗽了许久,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她,她都给看的有些发毛,就听他突然问道:“阿笑…”他慢吞吞地问道:“你想上天吗?”
沈蓉:“???”
她还没反应过来,燕绥就伸手搂着她,几个纵跃上了屋顶。
第50章 第 50章
沈蓉正要回一句我看你想上天了, 没成想腰部一紧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半搂着上了屋顶,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脚下踩着的就从青砖地变成了屋顶上的瓦片了。
她脚下直打滑,不由得把燕绥的衣裳攥紧了,燕绥倒是气定神闲,还有心思安慰她:“阿笑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沈蓉道:“那你倒是把我弄下去啊!”
燕绥微微蹙眉, 语速和语调都一如往常,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啼笑皆非:“你不想上天吗?”
这个逻辑也是绝了…沈蓉跟个醉鬼简直无法交流,展开手臂保持平衡,找了个略微平整的地方坐下, 拢着裙摆抱好双膝等他酒醒了再把自己弄下去。
燕绥闲庭信步一般, 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抬眼看着天上的一轮朗月出神:”今儿晚上的月色不错。“
男女主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这恶俗的台言情节…沈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童年过的多么凄惨多么无依, 少年遭遇了多少坎坷, 活的多么心累, 只有看着月亮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燕绥突然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她, 好像她脸上突然开出了一朵喇叭花, 沈蓉还以为他的心思被自己说中了, 一抬下巴又哼了声表示不屑。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是烨王府独子, 童年时锦衣玉食, 少年开始料理蜀地庶务,虽然棘手却算不得坎坷。”他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原来阿笑喜欢惨一点的。”
沈蓉没想到还被他突然反套路了一把,噎了下才看着脚下的瓦片;“那你把我带上来究竟想干什么?“
燕绥长腿在屋顶上优雅地伸展开,星眼隐约迷离,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醉了还是醒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跟你说说话。”
颜值高的人说话做事总是要占几分便宜,他稍稍侧头,清冽的月光半打在他脸上,长睫一根一根分明可见,五官竟比月色还要夺人,她看了几眼想怼人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怒气也消散几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燕绥把她的手捧在自己手里,他力道不大,沈蓉奋力抽了抽,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回来,他两手合拢,小心将她的手捧住:“阿笑,你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沈蓉踌躇了片刻,看着他醺然的眸子,想他明早未必就会记得了,这才道:“还好。”
燕绥拉着她不依不饶地问道;“还好是什么意思?”
沈蓉见抽不回来手也就不挣扎了,撇撇嘴道:“还好就是还好。”
燕绥眼脸上睫毛卷长的影子轻轻翕动,紧着追问:“你还气我吗?”
她这回没看他,眼角往下瞟了瞟,模棱两可地轻声道:“还成吧。”
燕绥禁不住按住了眉心,似乎在纠结这个还成是什么意思,猜了半天还是放弃了:“你有什么不满直说不成吗?为什么总这样敷衍我?我对你…”
他抿了抿唇,似恼怒又似委屈:“是尽了心的。”
他本来想说说自己何其用心,但话到嘴边,还是这样苍白无力的四个字。
沈蓉似是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站起来左右瞧着,在找有没有爬下去的地方,嘴上随意敷衍道:“王爷醉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喝完酒别吹凉风,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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