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毫不留情,但是依照姬哲成来说,就算是一般的人也很难近他的身吧,这刀反而像是在人完全无防备之心的状态下捅的。
那毒初始的毒素并不大, 但是时间耽误的越久后劲越大, 即使杜还宣来的及时, 却因为刚刚姬哲成没有及时的运功, 已经散到五脏六腑去了。
姬哲成努力保持清醒, 但是一阵阵的困意袭来,他道:“什么伤?”
好吧,这人现在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一下了,杜还宣只好换了个问题:“我是谁?”
姬哲成沉默了半响,才缓缓道:“你是……”
杜还宣手下的动作放慢,期待的看着他。
姬哲成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在轻轻的给他按摩,他下意识的蹭了蹭那双手,喃喃道:“娘……”
杜还宣:……
他的手指僵硬了一瞬,神色复杂。
没关系,来日方长,杜还宣想,总有一天让你哭着喊我的名字。
杜还宣不敢移动他,怕会生变,他只能先在这里看着人,一旦有问题,见招拆招。
但也仅仅是这一会儿,姬哲成明显神志有些不清了,杜还宣的动作很温柔,他的眼睛凝视着这个面色苍白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黑眸中是不可见底的深邃。
没有人知道他得知这个人只身前往欢饮山时自己的惊恐,修炼多年,他身为医者,见惯了生离死别,生死之事早已看淡。
但是当看见这个人沐浴着鲜血的时候,这个人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肝胆俱裂,有一种感情在心底不住的滋生,名为恐惧。
姬哲成还不知道什么迷迷糊糊喊出来的话刺激到了某人,他觉得有些热,他的身体也开始出汗,杜还宣见这个情况,便也不再犹豫了,他抱起人,拿出一颗晶石来,晶石落在地上便自动的结成法阵。
杜还宣走上上面,身影便和法阵一同消失在森林里面。
于此同时,神医谷的祭坛上光芒冲破天际,一般来说,这种传送阵必须是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才会由德高望重的弟子开启。
而此时的阵法中,杜还宣抱着人走出来,他速度极快的朝自己的住所奔去,回到院子,小师弟站在门口,他似乎很惊讶杜还宣居然带着姬哲成回来。
杜还宣冷冷的看他一眼,这一眼冰冷入骨,生生的让人觉得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他道:“之后再收拾你。”
小师弟从未见过大师兄露出过这般的模样,他身子一颤,害怕不已。
回到院子,杜还宣把人带回到房间中,也不管姬哲成身上未干的血迹,轻柔的放在床上,便开始让小童送热水进来。
药浴,施阵将毒逼出来,杜还宣先是用真气帮助姬哲成疏导,再是用法术医治好他腹部的刀口。
这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杜还宣却没有一点儿厌烦,他像是在做一件极其庄重的事情一般,从来没有一刻,是这般的庆幸与窃喜自己是大夫。
可以亲手的医治在乎的人,而不是无助的在门外等候,那实在太过煎熬。
他取来柜子上这两日闭关练出来的药,趁着这两天他终于是练出了这味药,看着药瓶中赤红色的丹药,杜还宣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思绪渐渐的放空,与姬哲成的相识,是他幼年时的一场意外,那个时候的他,年少气盛,最喜欢研发一些□□或是难得的药品出来。
又是一年,下山巡游,师傅万般告诫自己,拿不准的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
年纪轻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那时他途径一方平原的时候,遇见一孕妇,那女子虽是身姿羸弱,但是看上去精神却是不错,她见了杜还宣,只以为这是哪家出游迷路的小少爷才孤身一人。
便主动邀请杜还宣留下来吃些东西,杜还宣倒也是抵不住盛情,想想也就是吃一顿饭而已,大不了他免费替人诊个脉好了。
在用餐的时候,杜还宣见女子吃的食物居然是药膳,虽她不喜药味却还是强迫自己进食,一问之下才知她的身体弱,总是留不住孩子,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眼下又有要滑胎之像。
杜还宣见那女子眉目之间满是愁容,定然是极其的期待这个孩子的,他便决定帮她一把,于是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笔,开了个方子递给女子,并嘱咐她每日食用。
再后来,杜还宣和对方联系过一次,得知已经怀胎8个月了,一直都很好,杜还宣也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虽然从此之后再无联系,但是他回到神农谷之后曾把自己的这段经历讲与师傅听。
却,在说了几味药后,被要求他现在就将那张药方再次重新书写一份,杜还宣心知不妙,便老实的再次书写一遍。
不出所料被师傅狠狠的批了一顿,他的药方有一味草药用的是错的,如果孕妇食用的话生下来的孩子可能会有某个方面天生有缺陷。
这对心高气傲的杜还宣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再后来,他当然是想要第一时间联系那名女子,却是无果。
这件事情,看似沉寂了下来,却成为了杜还宣的心结,世间因果,不过一个缘字。
再次见到到那位夫人的时候,那是一处山崖之上,那时杜还宣是来采药的,那座山崖之上有一味药十年一开,他特地在此处等着。
哪知没有等到药花开,而是等到了已经是时日无多的女子,她拒绝了杜还宣想要为自己医治的想法。
再交谈中,杜还宣才知道女子姓姜,夫家姓姬,这次与丈夫出行未曾想遭遇妖怪的毒手,丈夫临死前将她救出,她也是拼着一口气才走到这里。
得知了杜还宣的那张药方有问题后,女子只是轻轻摇头:“我,对您从未有过怨愤之心,相反,很是感激神医当日出手相助,不然,我儿能否安全出生便,便是一个未知数。”
杜还宣握住她的手,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殒命,在这样的关头女子却是苦苦哀求道:“神医,家中小儿今年不过四岁,还是个孩子,这确是一个不情之请,我想拜托神医照顾他……”
对于杜还宣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照顾一个非亲非故之人的道理,如果真的要照顾一个人,那么除非那个人是自己未来的伴侣。
他有一些犹豫,这种事情随便答应似乎不太好吧。
然而女人似乎是察觉出了杜还宣的犹豫,她因为着急,喘了起来,眼里落下泪来,其实她现在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杜还宣需要低着头才能听见,她苦苦的恳求:“我,我的身上有一块玉,这块……这块玉应该可以,可以典当一些钱,求……求求神医给小儿……找个可以,安身立命的……的地方。”
杜还宣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块玉价值千金,似乎是,嗯,姬家世代的定情信物,持有这块玉的人就是命定的女主人。
某神医陷入了沉思,这是不是代表,他是非得娶那个小子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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