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多疑,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萧宓的婚后生活。
那些礼物,只是出于一种惯性。
先前他为了讨好萧宓,特意打听了女子的喜好,因此,一见到女孩子们可能喜欢的东西,他总是忍不住搜罗起来。在得知圣旨赐婚前,已经积累了好些东西,原本是打算作为年礼送到萧宅。
当时赵信消沉了几天,看到那堆东西触景生情,便叫人以秦|王府的名义送到了萧宅——留着以后再也派不上用场,送给她才算是不埋没了当初的精心收集。
他换了个送礼的人,萧宓并没生疑直接收下了,他派去的人见到了萧宓,并顺便带回了萧宓的反应,她对其中一种香料很喜欢。
这让赵信受到了鼓舞,不能得到她,可她会用到他收集的东西,便也成了一种慰藉。
这成了她与他唯一的联系。
没有人发现,他便纵容了自己这一行为,每次都选在秦|王府送礼之后,再次送上他的礼物。
但今日,派去送礼的小厮迟迟未归,他已派人去萧宅附近察看了,很明显,被识破了。
刚收到回信,便接到了通报:
“秦王殿下来了!”
是兴师问罪来了么?赵信心里有些凄凉地想着。可谁让他如今就有这个资格呢!
兄弟二人已经许久没有私下相聚了,赵侑打量着赵信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那面上已经没有了往日明朗的笑意,无论在朝上还是偶然遇见,他都是如此。
“阿信,我很抱歉,让你如此受伤。”
时隔大半年,他终于将自己的道歉说出了口。
在请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什么后果,借着出征,逃避了几个月,如今他终于鼓起勇气来面对这个至亲之人。
不是预想中的兴师问罪。
看着兄长满怀愧疚与关切的神情,赵信满心酸楚,这是他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兄弟两人曾经相濡以沫的温情涌上心头。
说是他一直对兄长包容退让,可兄长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为他筹谋打算,为他遮风挡雨。两人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对方。
他们今后真的要形同陌路么?
因为对兄长的怨怒,他这大半年以来一直对赵侑的示好视若无睹。
这一声迟来的道歉,让他有些动摇了。
“擅自请旨是我不对,无论你要什么补偿,我都愿意给,即使你要这江山,我也可为你谋来,只希望能求得你原谅。”
赵侑声音沙哑,目光中有些微湿意。
他是真心诚意说出这话的,即使是江山,他也愿意让给弟弟。他要夺得江山的初衷本就是为了萧宓,如今既然能够实现,那要不要江山有什么关系。
由自己的亲弟弟来掌握天下至高无上的权柄,与他自己掌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安全。他一直是如此信赖着他。
赵信一直知道自己兄长的打算,如今,他竟说出要将一直以来所筹谋的东西让给自己的话来,只为求得他的原谅。
被兄长所背叛的那一部分伤痛在沉默中被抚平了。
他露出了大半年来的第一个笑容,轻捶了下赵侑的肩膀,眼中也有些湿意:
“我不过是个武夫,要江山做什么!”
赵侑也跟着眼中带了些笑意:“别的什么也可以,但凡你想要的!”
“那好,我想要阿兄如常对我!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从前那样的好兄弟!”赵信大声而郑重地道。
“嗯!”赵侑激动地点头。两人因萧宓而产生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也希望阿兄能好好珍惜和守护她,不让她伤心,不让她遇险!”
“你放心,一定会的!”赵侑承诺道。
看着一向沉稳内敛的兄长因与自己和好而喜形于色,赵信心中对自己有些唾弃。
他提出这个要求,竟含着一些卑鄙的期待:
和兄长的关系恢复,那么他将来就可以自由出入秦|王府了,也可以经常见到作为女主人的萧宓。
哪怕是作为嫂子呢,能看到她,能与她说话,而不是从此再无交集。多么难以拒绝的诱惑。
第78章 大婚
晚上郑王府来了人,将那送礼的小厮和礼物都领回去了。
萧宓想,既然肯收回送的礼物,那么应该是死心了吧,遂也不再派人跟踪那些人的去向。已经有这样的结果,是否确定心中的猜想都不那么要紧了。
再者,离大婚不足半个月,她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中秋节刚过,宫里的嫁衣便送来了。
五月底定下婚期,尚服局便派人来给萧宓量了身,经过近三个月的精心赶制,如今已经制成,送来给萧宓试穿是否合身。
屋内站着七八个尚服局的宫女,手中托盘里是嫁衣的各个组成部分。
屏风后,萧宓从容地由自己的贴身侍女和两名尚服局宫女服侍着宽衣,穿衣。
为首的尚服局女官见萧宓的表现,不由在心中暗自赞叹,难怪秦王不顾身份差距一定要求娶这位娘子为正妃,她历经两朝,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却没有哪一个及得上这位萧娘子七八分,这全身上下简直堪称无一处不完美。
不光是容貌,这通身的气度就是顶尖的大家娘子也不遑多让,举手投足间的风仪更是撩人心弦。
能得这样一个绝色尤物,秦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
萧宓穿好华丽反复的嫁衣,从屏风后转出,引得众人一致赞叹。
因为苦夏,萧宓比先前量身时瘦了些,腰上要收一些,尚服局量定了修改尺度便带着衣服回去了,大婚前三天才送来。这次便每一处都合适了。
很快便到了大婚前一天晚上,萧宓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人事安排的小册子,她出嫁带了一部分萧家的人陪嫁,正在思量着她走后,萧宅的人事安排是否有疏漏,便听得外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过得片刻,萧氏进来了,身后也没其他人,看见萧宓手上的册子,有些埋怨地道:
“还操心这些做什么,明天都要出嫁了!”
“出嫁了阿娘就当我是外人了么?”萧宓嘟着嘴撒娇。
这不过是耍嘴皮子,萧宓心里很清楚,即使成了亲,她也不可能丢下萧家事务不管,母亲担不起这个重担,妹妹和弟弟又都还太小,远不到能独立理事的年纪。再者,萧家也是她的后盾,她不可能对萧家的发展放任自流。
“该打,净说傻话!”萧氏佯怒道。
母女两玩笑了几句,萧氏这才有些扭捏地开口道:
“有些事你是第一回 经历,没经验,为娘少不得要跟你说说……宓儿你别害臊,好生听着……”
萧宓听她前头的铺垫,心里大概明白是要说什么了,不由有些尴尬。
萧氏显然也是头一遭做这样的事,恐怕比萧宓更不自在,描述十分含蓄委婉,若非萧宓早已被穿越前与前世的各种理论实践熏陶多年,只怕是不知所云了。
“宓儿你懂了么?”萧氏说完,脸上也是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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