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呈上来!”
赵霍等人此去所行之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柳老太君身在后宅什么忙也帮不上,平日里也只能日日牵心挂肠。听得赵霍来信,不由有些急切地催促道。
打开信封,柳老太君先读了一遍,脸上慢慢地染上了舒展的笑意,然后和蔼地笑着对众人道:“大家都平安,战事也顺利,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喜事呢!”
说着,让正凑在身边的赵华把信念给众人听。
“三郎佳偶已定,乃荥阳守备徐元朗嫡次女……”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氏身上,紧接着,就是坐在她身边的杨映。
杨家人并不比萧家那般富裕,走到哪里都可以毫不犹豫就置办下一大座宅邸,而且为了杨映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赵佶,他们一大家子人至今还客居将军府。不管是以往在河东还是到太原的这几个月,杨映的那点小心思在众人都是门清的。
听得赵佶定了徐元朗的嫡次女,一些和杨映及其母张氏不对付的尖刻妇人,眼里便顿时带上了嘲讽。
杨映几乎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当场就红了眼眶,见众人目光,连忙低下了头,死死的掐住手心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在人前失态。
杨映的母亲张氏,也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其余人纷纷向杨氏道贺,杨氏听信里说了徐家如今的势力及能给赵家带来的助力,顿时也喜上眉梢。儿子赵佶能找到一个如此强大的岳家,她岂能不高兴。
到太原后对赵俣赵侑赵信这三兄弟的势力有了一个清楚的感知,她便再也没有想用赵佶的亲事来帮衬娘家的想法了。无论如何,还是儿子最重要,尤其她如今就只剩下赵佶这么一个亲儿子。
众人都在夸赞徐家如何兵力强盛,杨氏心中虽然得意,嘴上却假模假样地谦逊道:“家世如何,倒也不要紧,只要他们两个以后能合得来,我这做长辈的就放心了!”
萧宓听得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家世不要紧,那是谁前段时日赵家屡创大捷时遇到她,耀武扬威地道,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她家赵佶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女郎。
当然,赵佶定不定亲和谁定亲从私人感情来说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比较关心的是赵佶与徐家联姻后对萧家的影响。
先前她之所以那么干脆地将长平等五郡的产业送给徐元朗,为的是牵制裴家发展,同时想着,天下大乱的过程中,徐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其他势力灭了,到时候萧家背靠已经一统天下的赵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产业收回。
可如今,赵家与徐家联姻了,联姻对象还是赵佶这个世子,论关系,徐家比萧家更亲近,论势力,徐家和萧家也是天壤之别。如此一来,恐怕不只是荥阳、粱郡、谯郡的产业有去无回,长平与河内的,徐家也不会松口。
这就是真正丢了四分之一的产业了。想到这点,萧宓觉得有些肉疼。
可若是要为了这些产业去对付徐家,风险又太大了,一不小心,为了钱财会把全家都赔进去。
一时没有决断,萧宓便把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方面,有徐家军支持,赵家便能突破安邑防线,占领京师也是迟早的事了。那她也得早作准备了。
赵家在京师接受太子禅位立国后,将有全国范围内的战事,军饷紧缺,是她以资军为萧家谋取世袭爵位的好机会。除此之外,如今赵家所统治的范围内也相对安定了,她可以为萧家囤积更多的武力了。无论将来形势如何变化,拥有更强大的武力,总是更有保障的。
回到萧宅,萧宓便立刻召来了萧武,令他集结训练中的骑兵,准备前往文城。
五日后,萧宓便带着家人向赵家辞行了。
因为赵家军才扫荡过,一路甚为平顺,不过十几日,便到达了萧家在文城与绛郡交界处的那个产粮的山庄。
萧宓一边命人修筑更好的防御工事,一边在各地以购买或招聘的方式招揽私军送往文城。半年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
期间赵家顺利占领京师,并在一个月前接受前魏太子禅让改朝换代。赵霍登基为帝,建国称“周”,年号“武德”。
萧宓原本打算在文城待到柳老太君等人从太原到京师后,再带上已经挖掘出来的部分萧家藏宝启程去往京师,却被一封突如其来的信件打乱了计划。
彼时她正在营房巡视军士们的操练,半年时间,肆无忌惮地扩张下,她已经有了一万军士。吸取了在太原只能完全靠买粮的教训,她专门在文城又买了两个产粮的山庄,并开垦了附近大量荒地,军士们操练之余,便在田间垦荒。
这是从赵侑原本派来的“顾问”处学来的经验。预计到明年,文城所产粮食,可再供养两万军士。
“大娘子!京中来人了,似乎有急事要立刻见您!”萧忠匆匆忙忙地跑来道。
萧宓来到待客的正堂,便见得两位戎装打扮,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仔细分辨了一会,萧宓才从对方满面的疲色与灰尘中看清了五官,都是熟人,其中一个是赵佶身边的亲信,虽然不知道名字以前却时常见着,一个是赵侑身边的小厮和辉。
“萧表姑娘,两位殿下请您火速前往京师!”和辉从怀中拿出一封封着火漆的信函呈给萧宓。
萧宓打开一看,确实是赵侑的笔迹,“京中亲眷危在旦夕,还请萧表妹见信立刻前往京师,事关重大,信中不便细说,面见详谈”。
一问和辉两人,竟是八百里加急从京师赶过来的,路上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如此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了,萧宓心中隐约有所猜测,但也没再细究,赶紧让人备上最好的马来拉车,带上药箱,点上二十余私军就火速出发了。
文城的山庄到京师,近九百里,在每百里的驿站以军令换上最高等级的军马,将马车赶到最快的速度,日夜奔袭,萧宓的队伍奇迹般地在第二天的午时赶到了京师北门外。
即使是曾经从长平逃难出来,也没如此生死时速般地赶路过。当然,那主要是因为当时没有官方手续,即使愿意出很多钱,驿站也不敢胆大包天到把用以八百里加急的军马卖出去。
有特令在手,萧宓的马车又一路风驰电掣般地从北门奔进了宫城。
如今已经入冬,却不像去年那么早下雪,虽然气温与秋日相比已下降了不少,正午的阳光却还很明媚,萧宓毕竟比不上和辉这样常年受军事训练不时急行军几天几夜的人,下马车时,被颠了一天一夜,头晕目眩全身发软,险些要站不稳。
一旁的宫娥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萧表妹,你没事吧?”少年清亮的嗓音带着关切出现在耳边。
萧宓忍着眩晕睁开眼,便见一身着玄青色八爪龙袍,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面前,熟悉的小麦色皮肤,浓黑剑眉,比常人眼眶要深陷一些眼睛,和唇珠人中沟更加明显的嘴唇。
身体的不适让她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宫娥喊的是秦王殿下而非郑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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