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觉得好笑。
他当年和靖熙王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怎地到靖熙王属下口中就这样冠冕堂皇地护起主来。
“话可不能乱说,本侯什么时候给靖熙王爷下过毒了?”他道。
黑衣头头简直气得想吐血,虽说笃定下毒那件事是安国候指示,但偏偏什么证据都没,只能在这里逞逞口舌之快。
看到夜寒那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淡漠表情,他突然有了两败俱伤的想法,反正只要有安国候在的一天,他们王爷便醒不过来,再说今日已经得罪了这位侯爷,靖熙王府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不如就……
他夺过女黑衣人手里的刀,使了点力,一道血线就映在了岑言那细嫩白皙的颈上。安国候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真的在意这姑娘,即使不是喜欢,也必然是有什么用的。
果然,见到他这样做,崖边那个神色一直或冷或淡的人终是露出一丝怒意,黑衣头头突然就有些得意,纵使这人机关算尽,每一步棋都是如他所料,他认为今日用靖熙王府能够要挟到他们,可到头来发现结果与他猜想得完全不一样。
那时安国候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想来这位姑娘还挺坚强,只是在刚才皮肤被划开时因为疼痛抖了抖,可也不呼救也不挣扎,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像是个旁观者。
也是可惜了。
想着,黑衣头头打算将刀子再往肉里送送,却听到安国候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你若再敢动上一分,本侯立刻让这人人头落地。”
他抬头看去,一时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可能……”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夜寒从属下手中接过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单手抓其衣领,小男孩正害怕地大哭,那是他们王爷曾经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是王爷至今的独子。
只是这位独子是他们在王爷昏迷后才找到,为了避人耳目不出意外,一直偷偷地养在府外,只有几个王爷的亲信才知其存在。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去选择两败俱伤的原因,因为毕竟在外他们王爷还有血脉可以延续。
可现在……
“侯爷,”他艰难开口,“怎么才能放过世子。”
夜寒笑得极冷:“一命自然能换一命,只是你们这些绑了她的人以及靖熙王府的其他人,本侯一个都不会放过。”
黑衣头头心下苦涩,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还未想出回答,突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身后刺进了他的颈中,直接刺了个对穿,他连看都没能看到杀死自己的人,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洒了岑言一脸,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鼻尖满是腥味,直到又有一把刀架在脖子处,刀上猩红一片,许是那黑衣头头的血,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啥。
不过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脖子一直在被人接盘?
岑言想偏头看看是谁,无奈刀刃离得近,稍微动一下都可能碰上,更别提偏头去看了。
但根据这人握着刀横在她面前的袖口可以看出,应该是其中一个黑衣人,哇怎么这群黑衣人的圈子那么可怕啊!真是一个接一个的,难不成今天每个黑衣人都要来她脖子处架上一遍?
身后突然传来“撕拉”一声,她也感觉到这人应该是在做什么动作,晃眼刚好看到这人另一只手垂了下来,握着一张薄薄的皮。
可能是电视剧看得比较多的缘故,岑言一下就想到了人。皮面具。
“好久不见啊,侯爷。”
声音很是沙哑难听,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天赋的人在拉大提琴,光是听着就觉得心里难受,而且这人一边说一边还发出古怪的笑,岑言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是渗人的慌。
可偏偏这人话还挺多。
“侯爷自然是记不得我这种废人了,毕竟在侯爷手下被挖了右眼割了左耳还断去命根的定是多不胜数。”
诶?还是个被反派所害的悲情角色?
“可我总是觉得不甘心,想着这些仇怨能够还给侯爷才好,于是混了进来,却不想居然有这样的个惊喜等着我。”
说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高高在上的安国候居然会看上个小丫头,而现在这个小丫头在我手里,侯爷,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岑言下意识向夜寒看去,见他站在那里,看不出情绪,她突然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这人也真是天真,反派之所以叫反派,就是讲得一个心比石硬不受别人控制。
他对她只能算是喜欢,觉得她有趣,却谈不上爱。
他可以为她来这山崖谋划计策换她回去,但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就像谋得权力是他的主线任务,而她只是个支线任务一样。
这些人想着用女人来威胁夜寒,一开始就是错的啊…
所以在她听到身后那难听的嗓音再次响起,说得完全是天方夜谭时,岑言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说。
“不如就用侯爷的一臂换这位姑娘,一臂换一命,可谓是相当划算了。”
岑言还在笑,风刮得老大,周围安静地只有树叶被吹过的飒飒声,然后她在这片飒飒声中,听到了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能坚持着将这篇渣文看到这里的宝宝们好了不起
爱你们!!
第17章 山洞
她的笑蓦地僵在脸上,许是觉得不可思议,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看,像是看着这世上最不应该发生的事。
夜寒大概能猜出岑言在想什么。
从她忍不住笑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他一面觉得有些生气,生气这么多天她从未看清过他的心意,一面又觉得有些可悲,可悲她不曾喜欢上他,自然也不会懂。
不会懂他昨夜发现她不在后,脑中乱成一团,却强撑着冷静下来,因为得去找她。
不会懂看着那头领将她颈上划开一道血线时,他其实快疯了。
不会懂他听到这没了左眼右耳的人说出『一臂换一命,可谓是相当划算了』后,居然会想着——是挺划算的。
换得是她的命,所以是挺划算的。
他一向很会看人,了解人的同时也越发了解自己,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取舍什么,以前想要权力,于是取权舍义,现在想要她,于是可以保她伤己。
他是真的喜欢她,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的喜欢,是将她当作此生唯一一束能抓住的光而不肯放手,只是她一直看不清罢了。
夜寒又想,这次他为了保她伤了身子,她会不会有些感动,甚至有些动心,若是能以这件事在她心上划开一条缝,让他能够趁机钻进去,那就太好了。
这样说来。
确实——是挺划算的。
他带来的属下纷纷跪在地上求他三思,可这有什么好三思的,无论再怎么多次反复的思考,他都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52书库推荐浏览: 大头蛙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