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身边的人也没有答案,前路茫茫,不知外事,不知将来,此时心中萧索,忽然有了泪意,然后就不受控制的低声啜泣起来。
太子本来看着火堆发呆,听到我的哭声方才转过身来,了然的点头,“我说你一直这样不对劲儿,别怕,哭出来就好了。”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凑过来给我擦眼泪。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躲闪,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说出来的话也是抽抽噎噎的,“我们还能出去吗?我想回家。”
“能,你放心,咱们肯定能回去,不出十天,我保证。”他看着我,明明是张年轻至极的面孔,此时却意外的坚毅,眼神坚定,手中却很温柔的给我擦去脸上的泪珠。
我点点头,不知怎的,听到他的承诺,忽然就有了主心骨,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威严所在吧,我胡乱想着,也忘了阻止他的动作。
“好了。”然后就见太子收回了手帕放在怀里,安慰我道:“我说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咱们不仅能回去,还能尽快的平安回去。若我所料不错,已经开始寻人了,这次带来的有不少猎犬,狗鼻子最灵,咱们留下的痕迹不少,虽有这场雨,总能留下些,你放心吧,说不定来找咱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说什么咱们,还不是找他的,我哪里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虽如此,想到自己和储君在一块儿,总比自己一个人强,大不了死了,还有人陪葬呢,这么想着,心里安定不少,然后不好意思起来。
“殿下,刚才把您的手帕弄湿了,我给您洗洗吧,里面有锅,接些雨水烧热就行了,马上就烤干。”
他没接这个话茬儿,反而问我,“不是让你不要见外,怎么还叫殿下。”
不叫殿下叫什么?直呼其名,我可没这个胆子。
然后就听他道:“你哥哥是我伴读,我们一向关系好,你也别外道了,就叫我一声惊鸿哥哥吧。”
惊鸿哥哥,这也太肉麻了,我实在是叫不出口,可是他正目光殷切的盯着,也不好驳了面子去,心里建设了半天,方红着脸,小声的叫了一句,惊鸿哥哥。
“好。”太子笑眯眯的将手帕掏出,“把这个洗干净吧。”
☆、第12章
我接过手帕洗干净了,很快就烤干放在他怀里,石床上的几块兽皮拿起来才发现上面飘着一股霉味儿,此时也顾不得了,将灰尘都扑干净,床上铺满稻草,然后将油布垫上去,勉强感受不到凉意了。
这兽皮,我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将红布拿出来,凑合着缝成被罩,将兽皮缝在里面,如此,既保暖,又干净。
看到我将红布拿出来,太子忽然笑起来,“我正想问你呢,带这么两块红布作什么?”
总不能说红色鲜艳,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就将这两块布披在身上等人来救,那也太妖孽了些,因此我灵机一动道:“我喜欢红色啊,你看,这料子这么精致,做件披风一定很好,骑在马上,定然威风的不得了,到时候再找人给我画一张画,就能每天欣赏自己的飒爽英姿啦。”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摸了摸料子,摇头:“这料子也就是看着好看,真正做起披风来还是不行,定然软塌塌的撑不起来。宫里有一种山东绸,是专门做披风的,做出来的好看又板正,哪天回去了,赏你几匹。”
瞧这话说的,赏我几匹,听起来我好像要饭的。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他的习惯,身份地位使然,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因此装作欢天喜地的谢过了。
待收拾好之后天色已经微黑,内间里的火把还能用,也点上了,就是亮度对于做针线活儿来说不大够,我晚上还没做过活计呢。借着光亮好不容易缝上了最后一针,却不想扎了手指头,当下疼的我哎呦一声儿叫出声来。
都怪我平时不认真学针线,这要是江玉茧,闭着眼睛都扎不到手上。
太子本来在火堆旁守着,听到我的声音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过来,他眼尖的看到了我手指头上渗出的红色血迹,拉过去看了看,斥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带着我去上药。
一点小伤,我觉得不必了,他却非要给我上药不可,我们两个人两只手艰难的拨开了药瓶子,然后看他小心翼翼的将一点点药粉覆在伤口上,看着血停了,才松开皱紧的眉头。
我有些尴尬的把手指抽出来,虽然他是我嫂子吧,毕竟是个男的,还是有些不太好,并且坐在火边太热了,我都能感觉到脸上一阵火烫,忙低头逃避他的视线,跑到另一个房间将针线收好,又定了定心神才到:“惊鸿哥哥,你休息吧,我守夜就行,你已经熬一天一夜了。”
他回头,在火光的映衬中,虽然是披头散发,但也格外好看,连眉眼都带上了温柔的色彩,一瞬间竟让我有点心跳加速。
我暗骂自己没出息,上辈子什么小鲜肉没见过,今日竟然被自家嫂子美色所迷,因此我暗地里掐了自己一下,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姿态,含笑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渐渐临近,我的心也不争气的越跳越快,只好不停的深呼吸,他走到我跟前停下,“辛苦了。”我听到他这么说,然后到石床上休息了,即使背着身子也能听到他掀开被子的声音,躺在床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呼吸就沉重起来,想来是太累了。
“不客气。”我低声道。半晌才反应过来,狠狠的甩了甩头鄙视自己一番,大晚上的犯什么花痴,一定是在深闺中憋久了,看到个好看的男人就心跳加速起来,一定是。
我走到火堆旁坐下,一边添柴一边闭上眼睛拼命的回想起前世各种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美男,慢慢的眼前所有的男人却都变成了一张脸——太子,惊得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手中的木柴掉进火堆里,烧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呸呸呸,兄长媳不可戏,奇怪,怎么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呢?对了,一定是之前的美男看的太多就没有吸引力了,至于太子,我根本没仔细看几眼,现在正是新鲜的时候,惑于美貌被迷了心智也是有的。
我越想越有道理,决定干脆以毒攻毒,多看他这张脸,直到看腻为止,有了抵抗力就没问题了,反正我偷偷的看,他不知道,不会引起误会什么的。
这么想着就又回到了里间的石室,借着墙壁上现在已经快要熄灭的火把的熹微火光仔细观察昏暗中他的模样,容长脸,皮肤白,鼻梁高挺,眉眼飞扬,即使睡着了嘴角也扬着一股淡淡的笑意,身下的黑发铺散开来,偷偷摸了一把,又凉又滑,仿佛黑色的锦缎。
我看了半晌,得出一个悲哀的结论,他比我好看。是的,我们的太子殿下,不但身居高位,万人敬仰,他还长得好看,真是没天理,怎么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跑到他身上去了。
想到这个人将来会手握天下至高的权力,又有这样精致的皮相,后宫的女人还不得为他争得鸡飞狗跳的,忽然明白了为何白雪砚这么拼了命的想要嫁给他,不止是为了太子妃的位子,也许还为了这个人,想到之前偶然在齐家老太太的寿宴上看到的她在后花园和小姐们们谈论太子时的表情,眼里分明发着光,那是爱情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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