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皱紧了眉头,不相信我说的话,气道:“我就不该放松,快把当日在安王府里的事情说说。”
当时喝醉了,我哪里还记得清,只好把记得的事情和娘讲了讲,无外乎是酒醒后在花园里的一些事情,还有后来席上的一些话。
“太子竟然给你送酒了。”娘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我忙摇手,“是安王妃送的。”
娘白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安王妃好酒,自然喜欢能喝酒之人。此次席上的酒都是上好的,若有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者,就不入她的眼了,怎么可能再送什么淡酒给你。”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埋怨道:“这种事情,您怎么不早和我讲。”
早知道承了太子这么大的情,最起码,走之前应该和他打个招呼,道个歉的,而且,关于张卓的事情,现在也是他的手笔无疑的了,否则怎么会平白送了两条鹿腿过来,又没有什么肉。
这么想着,心中更是忐忑,我这是得罪他了,还是说服他了,要说这个人,也真是喜怒不定,明明之前还嘲笑我想法天真,结果转头又按照我的想法将人给收拾了一顿,莫不是个精分?还是哥哥吹了“枕头风”?越想越没头绪,干脆不想。
娘却不肯放过我,有些担忧的念叨,“你说,这张卓得罪了太子,以后会不会仕途不顺啊,那你二妹妹可就不好过了。”
我心中一惊,是有这个可能在,不过还是宽慰道:“您想多了,他现在十五岁,不过是个秀才,最起码直到他中进士,太子是不会和他计较的,这起码要两年多,若不顺,指不定要多少年了呢。到时候,我和太子说说,误会自然就没了。”
这倒也是,母亲听我说着,心中宽慰不少,连眉头也松了,不过对郝师傅对我的教学很是不满意,郝师傅是宫里出来的,对于一些规矩自然是知道的,然而对于一些大臣和诰命,可能就没那么了解了。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按王妃的性格和习惯,也就不会相信是她给我送酒的说辞,肯定会明白是太子的意思,这么一琢磨,母亲就决定亲自教我一些东西,主要是一些大臣家里的事情和他们夫人小姐的习惯。
我不想学,推辞道:“这个就没必要了吧,到时候我是君,他们是臣,就是将就也是他们来将就我。”
母亲瞪了我一眼,细细解释了一番,我才恍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何况对他们尊重一些也是好的,当然还有一个很久之后母亲才告诉我的原因,那就是要留神着,哪些大臣家里还有合适的女眷,到时候可能会成为太子的侧妃之类的,别让她们夺了我的宠去。
当然,她告诉我的时候,已经用不着这些了,不过想起母亲的深谋远虑,我还是很佩服的,这在将来也帮了我很多的忙。
☆、第28章
晚饭就吃的鲥鱼配碧粳米粥,果然鲜的不得了,这碧粳米也是不易得的东西,只在河北一带有种,我不用问就知道怎么来的,心里忧愁的同时吃了两碗粥,比平日多吃了一倍的量。
哎,总这么送东西,可如何是好呢,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哥哥传个话,建议一下,还是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落在有心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哥哥一下子喷了茶,“你到现在才说不要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早先不知道啊。”我理直气壮的,明明就是今天才发现的,让我怎么早点说。
哥哥放下茶盏,指了指我头上的紫晶钗道:“这个东西,是你当时捐出的,后来太子给你送了回来,你怎么不说不要?现在又来。”
我真是委屈,这钗当初本来就是不得已才捐出去的,是因为太子我才惹上了皇后,他给我弄回来,不是应当的吗?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我收了他的东西了,要这么算,我在皇后那受的惊吓,还没收精神损失费呢。
不过我这么说了,哥哥却不这么想,反而道:“又不是单给你一个人的,你着什么急,难道指名道姓了不成?放心吧,你就当那东西是给我的。”
“果然是给你的,我就说嘛。”我恍然大悟,这是借着我的由头给哥哥送东西呢,哼,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还巴巴的送到家里来,小鼻子小眼睛的,真叫人看不上。
不过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了,反正我不过是个顺带的,说不定还是个障眼法,不用再纠结了,没准儿以后给他们打马虎眼的日子还多着呢,这么一想,我拍拍哥哥的肩膀,点点头出去了。
此后,虽未见太子,但是他偶有东西送来,我知道了,也知晓那是给哥哥的,因此并不放在心上,毕竟要忙着做那么多事,我也是忙得很,直到九月末,赐婚的圣旨忽然下来,给家里众人来了个晴天霹雳。
“我就说,咱们大小姐生日在正月里,生日大,这福气就大,瞧瞧,我说呢,迟迟找不到人家,原来有天大的福气在这等着呢。”蒋姨娘格格笑着,一边挥着帕子一边说笑逗趣,众人都称是。
若在往日,母亲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可是今日不同,赐婚的圣旨一下,只待明年的正日子完婚,现在已经算是板上钉钉,昭告天下了,这圣旨可比太子的玉佩好使的多,因此母亲高兴,也不计较蒋姨娘的失礼和口不择言了。
家里的下人都赏了三个月的月钱,两身新衣服,娘本来想赏的更多的,还是我劝住了,此事低调就好,我们家,父亲是做官的,将来哥哥弟弟也是要做官的,又不是那等外戚人家,还是低调些的好。
母亲虽然高兴,也点头称是,因此只低调的赏了下人,蒋姨娘和赵姨娘听说了,也忙不迭的过来恭贺我。
一家人都在厅上坐着,我坐在那里倒是没什么感觉,爹娘都含着笑意,蒋姨娘的笑意有些发酸,不过还是握着我的手不住口的夸赞,赞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制止了她,蒋姨娘不夸我,又开始奉承娘,以前虽对娘恭敬,可不像如今。
厅上坐了一会儿,因众人都还有事就散了,爹又把我叫到书房叮嘱了一席话,无外乎是贤良淑德一类的东西,并叮嘱我不要总想着提携家里,地位稳了,不用提也会有人捧着,若地位不稳,再怎么想着也没用,当好我的太子妃就行。
这还是他头一次和我说这种话,听起来怪有道理的,我以为爹是那种一心钻营的人,要让我将来一定给太子多多吹枕头才是,没想到说出这一番话来,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也许是我的眼神表现的过于明显,爹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行了,看你那一副吃惊的样子,要学的道理多着呢,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点头称是,回到院子里就发现江玉茧和江玉芙已经在等着我了,说是要贺一贺我,因为要低调,所以并不会摆酒,但是姐妹间坐在一起吃些东西是无所谓的。
于是传话下去,今日她们便在我这里吃了,也说说话,到了今天,我们三个的亲事算是都定了,前阵子张卓的腿接好,能下地行走了,期间赵姨娘和娘托人送了补品过去,他倒是很知情,还特意差人来谢,又将收通房的事情告知,搞得很是愧悔的样子,但是为了长辈的心愿,只能委屈江玉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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