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我反应略大,笑道,“我也没如何, 就是让人将她撵出宫去了, 并未施以重手, 毕竟你现在怀有身孕,也算是积德行善。”
撵出宫去?我皱紧了眉头,这就说明不是正常的途径出宫的,除非是有了大错处, 又不想取之性命的,虽然也是出宫, 却和正常的出宫不一样,要记上一笔,一般回了家,听说是被撵出去, 只怕会以为是得罪了什么贵人,多有姻缘艰难的。
何况,若是正常出宫,那么这些年积攒的银钱之类都能带走,若是撵出去, 则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律不能带,自己的东西也都便宜了别人。
想到此, 我摇摇头,“不妥,还是等几日,放她正经出宫去罢,你这样,她怕是出了宫也没有什么活路,这样岂不是置她于死地,与杀了她又有什么分别?”
太子闻言叹了口气,“你就是心肠太软了,她这样顶撞你,居然还如此为她着想。之前的事情,吴大用也跟我提了一嘴,我看荷叶,哦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墨娘,就是因为伺候的久了,自以为有些功劳,所以性子跋扈,也不将人放在眼里了,连你都不放在心上。”话虽这么说,还是叫人过去说一声,让她过几日随着放出去的一同出宫罢了。
听到他又改名字,我有些好笑,“你好端端的又改她的名字做什么?说到底,她也是因为你,可惜你连她的心思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当真好笑。”
见我说笑自若,太子的样子有些奇怪,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才似笑非笑的道,“咦,怎么你竟然都不吃醋?”
这话说的奇怪,我正对着镜子拨弄头上的金钗,刚才一阵忙乱都弄的斜了,“我为什么要吃醋,有人看上你,说明你魅力大,我捡着了大便宜。再说了,你都已经对她不假辞色到了,我还乱吃飞醋,岂不是对你的不信任。”
我这番话说的太子无语起来,只好摇头叹气,但是又没有办法,不过我听到我说他魅力大的时候,还是被我捕捉到他隐藏起来的一丝笑意。
吃过晚饭又手拉着手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天气越来越冷了,白天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温度就低下来,我披上了披风,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很像菊花的花瓣,忽然想到了我们的菊花酒。
“咱们酿的酒应该能喝了吧?”
“能了,但是明年再喝。你现在不能喝酒,我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我点点头,畅想了一下,“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边吃螃蟹边喝酒,今年都没顾得上。”
太子好笑,“什么菊花酒,我看你就是馋螃蟹了。”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啊,今年因为是身体的关系,不能吃的东西太多,连螃蟹都没得吃,只能人家吃着我看着。
太子看我的馋样子,笑道,“你既然这么想吃,宫里有个御厨做赛螃蟹极好,我明日和父皇说一声,让他来给你做。”
我忙摇头,为了些许口腹之欲去打扰陛下,总归是不大好,何况一个吃的东西,若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不过明年一起喝酒吃螃蟹的事情是定下了,这种一起有所期待的感觉还不错,让我的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今天又照例的胎动,眼看着肚子鼓起一个包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惊奇和略微哈皮,变成了现在的期待和欣喜。
因为太子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因此把我送回住处之后就又回了外书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最近越来越忙了呢。
海棠笑道,“可不是,最近听说陛下的身体不太好,好多事情都交给殿下了呢,何况秋闱将至,总归是比平日里要忙一些的。”
我点点头,取了账本向灯下看,我们名下有几个庄子,已经收获完成,我需要对一对,之前因为孕吐一向不曾理会这些,现在却是要慢慢的打理起来,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属官去做,还要我这个太子妃做什么。
我可不想当个摆设。
这么想着,我将灯挑的亮了些,吩咐人记下一些东西,自己慢慢的看着。
本来我以为不过是对账的事情,经人提醒才想到,账上的东西不一定是正确的,还是要派人去看看,然后做到心中有数才成。
母亲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觉得底下的人不敢欺骗,毕竟和家里不同,若是大臣家里处置奴婢,顶多流放到偏远的庄子上,看看门做些下等的伙计,可是在皇家,这可是欺君之罪,能砍头的。
虽然我不会真正的动手,不过总算是有个威慑。
没想到大嫂也笑我,“真真是个没经过的,不知道底下刁奴的厉害,我和你讲,越是身份尊贵,越要注意这些事情。”
大嫂乃是郡主出身,我便洗耳恭听。
见我诚心向学,她也刚刚休息过,说几句话还是没问题的,便提点道,“你只想着因为身份尊贵底下的人便不敢欺骗,却不想想,这贪污乃是大罪,可是朝廷每年因此治罪的官员能有多少?”
此话有理,我点点头。
“还有,一个庄子便是贪又能贪到哪里去,为了这点子事便以欺君之罪来压人,一来罪名过重,二来显得小家子气,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你不懂这个,不会经营,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好欺。治了这个,还有那个,哪里整治的过来。”
没错,虽然能治罪,但是人太多,哪里治的过来,归根究底还是要自己懂才行。
见我连连点头,嫂子也不多说,我倒是觉得受益匪浅,果然凡是不能图轻松,因此我除了要看今年的账目,还将历年来的账本都翻了过来,想要看看之前是怎么做的。
看的太入神了,荷叶几次过来提醒我休息,我都将人打发下去了,最后被唠叨的不行,我只好先洗漱了,拿了本册子到床上,倚着床头看,因为太入神,连太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到。
因为夜深了,他带着满身寒气,小心翼翼的进来了,我都没听到脚步声,见我还没睡方出声,“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我正在心里计划着,听到这个声音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抬头,发现他正立在那看着我,外间的宫女们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打发下去了,此时也没什么动静。
我将账本放到一边,撑着身子下床帮他除了外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事忙?怎么自己一个人进来,也不通传一声,连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
太子摇头,“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琐碎了些,耽误了点时间。我以为你睡了,便没叫人进来服侍,怕打扰了你,想脱了衣服到外间洗漱的。”
我微微一笑,叫人进来,果然都捧着水盆巾帕,看着他洗漱了,我也收拾收拾,将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两人才上床安寝。
孕后容易起夜,为了方便现在都是点着一只蜡烛睡觉的,只将床帐加厚,虽隐隐约约的能透进一点光来,并不影响睡眠,反而朦朦胧胧的,有种模糊的安全感。
我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并不睡觉,心里默默的规划着,越想越不对,因此难免弄出些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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