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道:“是来找志杰的吧?”
陈怡玢:“你误会了。”
温小姐:“哟,不是来找志杰啊,不过志杰也不在这里,是huáng小姐带你来的吧?”
陈怡玢想,确实是huáng薇甜带她来的,否则她连门都找不到,“是的。”
温小姐更得意了,转而跟身旁一直没吱声的杨苒苒说:“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大才子陆云鹤的前妻,陈怡玢小姐。”
杨苒苒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陈怡玢,说:“陆先生的才华和诗文是极好的,我平常看报纸也最喜欢他的诗,认识你很高兴,陈小姐。”
温小姐好像讲奇事儿似得跟杨苒苒说:“你恐怕是不知道,我们的志杰跟陈小姐是和平离婚,是我们华夏历史上第一对依照宪法离婚的夫妻,开创了离婚的先河,志杰说他要做开启民智之事,启发人们释放天xing,挣脱封建婚姻的束缚!”
杨苒苒果然露出崇拜的表qíng:“陆先生果然是不一样,想得这么深远!”
温小姐讲离婚那段的时候特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和耳朵,大诗人陆云鹤的八卦大家都想听听啊。
陈怡玢真是无奈了,到哪都有这种无聊的人,huáng薇甜走过来说:“温小姐,你真要我们把事实都说出来么?包括离婚书上写的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
温小姐这就有点尴尬了,说:“这是人家的私事,怎么能说呢?”
huáng薇甜早就看不惯这个温小姐了,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那你现在谈论的难道不也是别人的私事么?”
温小姐没接话,毕竟背后说人私事还是不太好,拉着杨苒苒要走,陈怡玢却说了:“温小姐,你不要以为我就只有一封信,你当年跟陆云鹤写得缠绵qíng书,我也还是见过的,温小姐一手花体英文写得漂亮。”
温小姐一听,脸上涨红,慌张的道:“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陈怡玢笑眯眯的:“乱不乱说,真要我拿出来你才肯承认么?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参加同学会,想跟大家好好认识认识,可是你一来就掀人短处,这是不欢迎我的态度么?”
温小姐道:“这个同学会是为了将在康顿读书的华夏同学聚在一起,不常带家属的。”她想到上次陈怡玢在那么多年面前读顾思浓qíng书的那段,真是让顾思浓颜面扫地,现在她也害怕了,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惹她,可是枪已出头,后悔都晚了。
陈怡玢道:“温小姐误会了,我可不是家属,我现在是罗康纳学院的学生,我学的经济学,以后大家是校友了呢。”
温小姐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弃妇转眼竟然也在康顿大学读书,还成了她的同学!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高大的灰西装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huáng穆德,他正好听见陈怡玢说这段,高兴得说:“这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陈怡玢看见huáng穆德也很高兴,说:“我被志杰抛弃在乡下差点饿死的时候,多亏湛秋兄帮助,来这里读书了就想相告,苦于联络不上,今天来就是想着碰上你,跟你说说我的近况。”
众人听见陈怡玢说了一句‘被抛弃、要饿死’的话,瞬间大家都联想了很多,温小姐这时拉着杨苒苒去了角落里,杨苒苒小声的问温小姐说:“表姐,你真的跟陆先生写过qíng书啊?”温小姐磕磕巴巴:“胡说,那是她胡说的,没有的事。”
huáng穆德是这个同学会的会长,只因为他是这些留学生中在康顿时间最久的,为人又宽厚温和,在校的华夏学生都跟他jiāo好,大家一起推选他当会长的。他一进来,众人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好像这个party才有点热络的气氛了。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温小姐躲在角落里也不敢再挑衅了,其他留学生虽然好奇陈怡玢和陆云鹤的事,但是没有人不长眼的问东问西,有人跟huáng薇甜和陈怡玢打招呼聊天,也都是很友好的。只是大家若有若无打量在陈怡玢身上的目光是不能少的,搞得她的心qíng都不那么好了。
huáng穆德跟huáng薇甜是远房亲戚,他主动问起huáng老爷好,俩人聊了好一会儿,huáng穆德才开始跟陈怡玢聊天,陈怡玢拿他当朋友,挑能说的跟他说了一些,他说:“那我也恭喜你,志杰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对,你俩分开倒是欢喜离婚,以后双方各有追求,都挺好的。”俩人又互相留了地址和楼层电话,约定好了以后常联系。
陈怡玢和huáng薇甜没有呆太久,因为已经被温小姐破坏了心qíng,众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打量居多,她一想到上辈子受到的那么多有色的眼光,没想到这辈子她离婚的时候慡快了,结果还要受到这种目光,让她十分的不痛快。
晚上她一夜未眠,思索了一晚上,连夜给二哥写了一封信,写到:“活在这种目光里让我很不自在,为什么陆云鹤的错要我来承担?我要把跟陆云鹤的离婚书在报纸上公布出来,我要堂堂正正的活着。”
因为一夜没睡好,陈怡玢状态也不是很足,大小姐看她脸色不好,还难得动手的给她烧了一壶热水,倒了点温水给她。
周末回到huáng公馆,跟huáng老爷聊天的时候她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huáng老爷喝着茶水,慢悠悠的说她:“我以为你做事沉稳,没想到你也有跟甜甜一样冲动的时候。”
他将茶杯放下,“这事儿你还是不能这么办,越是在乎越会有反效果,现在只有几个人宣传你们离婚,只有一些人用有色眼光看你,可是当你在报纸上登载这件事,会让看过报纸的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你的。”
他又说:“你就算在报纸上登载了陆云鹤有错的离婚书又有什么用呢?世人怎么会去想陆志杰的错,只会将他的事视作一种风流的笑谈,而你这个女子却要为他的这个风流而买账,这是世道,你逆转不了,与其这样你不如不要去介意这些。”
huáng老爷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继续说:“这人啊,只有在有实力之后,别人看你这些事就不再是有色眼光,反而说你是开创了先河,看陆云鹤就是比你更有名声,所以别人夸他都是有大义,连休弃原配这种事都扯什么忧国忧民了,真是荒唐。”
跟huáng老爷谈话后没几天,二哥的回信也到了,二哥的回信跟huáng老爷的大体意思是一样的,说的都是不宣传的话,他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一张扬开,大家都知道了,到时候又能管住哪个的嘴?”
huáng薇甜愤愤的道:“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明明是他陆云鹤不对,可是人们却要指责你。”
陈怡玢这几天心qíng也恢复了不少,可是想到上辈子受到的气,到底意难平,以陆云鹤的xing格他是绝对不会说他有错离婚,只会模糊这一切,而他身边那群文人只会说陆云鹤的好,到时候就算不登载报纸声明离婚又怎样,他那群当着报纸、杂志的主编朋友含沙she影的在报纸上说上几句,她这辈子不还是跟上辈子一样了么?
陈怡玢恢复了思绪,想到:明的不行,暗的难道不行么?她就不信,她陈怡玢就比不过陆云鹤这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文人?
既然文人一个笔杆子说什么都是对,那么她也拿起笔杆子!
陈怡玢学习更加努力了,晚上经常看书到很晚,好几天没有晚上回寝室做菜了,大小姐很是不开心,终于有一天跟陈怡玢说:“最近你好像比以前还晚?”
陈怡玢:“嗯,根基不太好,要看的书太多。”
大小姐状若不经意,说:“那你晚上不吃饭啊?”
陈怡玢:“都在外面随便吃点炸鱼块、炸jī块了。”
“那个根本难以下咽,怎么吃。”大小姐很不开心。
陈怡玢知道大小姐的意思,可是她真是太忙,要查的资料太多,一时之间也没法兼顾这些,只说:“忍一忍就好了。”之后也没理她,进屋继续看书去了,给大小姐郁闷得晚上都没有泡澡就睡了。
忙了好多天,还特意利用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稿纸,按照她之前构思的好的qíng节和段落,开始动笔写了她酝酿了许久的小说:《才子探花记》。
一听这名就知道这是一部有点恶俗的小说,时下平城的报业很发达,除了《申报》《日报》这样的严肃报纸之外,还有很多诗歌、娱乐类的报纸,而最上不了台面的报纸是那种满街飞的小报,小报在平城就更是五花八门了,但是小报的一个特点很吸引老百姓,尤其是写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故事,大明星的艳□□迹等等,十分的畅销。
陈怡玢写的这篇就打算投到这种小报去,根据这名字几乎能猜到这小说的内容,就是一位有才华的才子周旋在众多女人之中的故事,当然,能让陈怡玢使劲想了这么多天,就不仅仅是谈qíng说爱就完事的,她打算写得尺度大一点,只有更加吸引人,看得人才更多。
他陆云鹤不是才子风流吗?这回让他不仅风流,还要加上‘下-流’两个字!
第036章
陈怡玢虽然想的很好,也努力执行了她的计划,但是都比不上变化快,这个学期很快要到期末了,期末的各科考试让陈怡玢这个空降来的非学霸焦头烂额,只得暂时先放下她的文学事业,暂且投入到她的学业之中了。
康顿大学特别重视期末考试,尤其是年底的考试,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考试,而且这个考试有挂科率,一旦不及格是没有补考的,只有一种后果就是退学重新再来,所以所有的学生都异常的重视这次考试,包括大小姐苏珊娜。
周末她们都没有回家,huáng薇甜拿着书来陈怡玢这屋里一起看书,三人在客厅安静的复习着,可是厨房里传来的阵阵奇妙异香让三人都有点走神,尤其是大小姐,闻到这奇妙的香味都忍不住问:“这种味道真的出自于牛ròu吗?”
昨晚大小姐家的厨师带了很多ròu,陈怡玢就将这些ròu处理了血水和腥膻味,放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做酱牛ròu。
酱牛ròu这种菜看似一锅煮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其实要真的卤出一锅口感、色泽、香味都一流的卤ròu不是那么容易的,陈怡玢从过血水的程度,紧ròu的时间,到卤ròu时的火候和时间都是有讲究的。
三人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终于吃到这一锅酱牛ròu,再配上自制的辣椒油,薄薄的酱牛ròu蘸上辣椒油,那味道让大小姐感动得简直要哭了,不敢相信这异常奇妙好吃得食物竟然是她从小吃到大的牛ròu!华夏人好神奇的这种想法一次一次伴随着美食深入到她脑子里。
陈怡玢和huáng薇甜还给小竹马艾伯特和塞德少爷送了一些,塞德少爷收到美物特别开心,现在不仅苏珊娜大小姐对华夏美食充满了崇拜感,连塞德少爷也开始觉得华夏美食很神奇,甚至连他的姑祖母最近的病也是在华夏医生的治疗下开始好转的,塞德少爷现在心里对华夏充满了奇妙的好感。
看见陈怡玢和huáng薇甜,塞德邀请他们去卡文迪许老夫人的教授宿舍坐一坐,老夫人的病qíng已经有所好转,非得要回来上课,部长先生拦不住,只能放她回来,但是因为她的qíng况特别,所以她的仆人和特意聘请的西洋大夫也跟来了,中医那位大夫是不愿意跟着一位外国女士住在一起的,只承诺每周来给她复诊,也算是给huáng老爷面子了。
陈怡玢和huáng薇甜回寝室又将最后一份卤ròu带走,打算作为送给老夫人的见面礼。拿走的时候,大小姐异常的不乐意,陈怡玢说:“明天继续给你做。”她才不太甘愿的放走了她们。
到老夫人那里得到她热qíng的招待,半个月不见,她的qíng况显然好了一些,喉咙那里的肿块也小了不少,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愁容,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倒是胖了一些。
陈怡玢说:“很高兴看到您身体康复,我们还带来了自己做的华夏美食,请您尝尝。”
老夫人请他们进屋,并且在陈怡玢热qíng的相助之下老夫人用叉子吃了一片牛ròu,吃一片的时候觉得口感奇妙,第二片以后那就是放不下叉子了,一边吃一边称赞这个好,旁边的老管家很是高兴的跟塞德少爷说:“夫人最近难得吃这么多呢!”
当老夫人得知这些都是陈怡玢做的,她对陈怡玢更是充满了好感。老管家端上来很多刚烤好的小饼gān,每人倒上一杯香醇的红茶,四个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聊天,时间也飞快的过去了。
老夫人因为吃过陈怡玢的卤ròu,所以就很喜欢问她华夏美食的事qíng,huáng薇甜又是个吃过很多华夏饭馆的富家小姐,所以聊起美食三人聊得眉飞色舞。
临走的时候,老夫人还装了两盒饼gān让她们带回寝室吃,并且说:“如果你们有空,两位可爱的姑娘一定要经常来我这里坐一坐,我保证,在家的时候我不是讨人厌的卡文迪许老太婆。”她笑,显然她是知道学生们背后给她起的外号的。
陈怡玢上辈子有过老年卧病在chuáng的经历,是知道老年人的痛苦的,其实身体疾病是一方面,但是最大的痛苦来自于寂寞和空虚,尤其是没有子女承欢在膝下,每当病重的时候,那么恐惧和孤独的感觉更严重了,所以陈怡玢一般会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拉着huáng薇甜一起来看看老夫人,蹭着喝点下午茶,一边聊天一边也是给老夫人解解闷。
而且陈怡玢发现她跟老夫人还能聊得来的,不止在吃美食的口感方面,在一些为人处世上也挺相似的,渐渐的,她俩就变得挺能聊得来,老夫人叫她:“我亲爱的嘉和,”虽然沙弗口音叫她的字的音调有点怪,但是也还是蛮亲切的,陈怡玢管老夫人叫:“我的朋友莉莉。”俩人渐渐的就成为了似乎跨越年龄的忘年jiā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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