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他这份心胸和手段让陈怡玢佩服,她陈怡玢自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在她看来签订一纸协议是让huáng老爷安心,可是他直接表明的态度就是,他对她很放心。
陈怡玢不知道huáng老爷这手段对别人是怎样的效果,但是对她,让她瞬间觉得有一种不做点什么报答都愧对这份信任的感觉。
陈怡玢没有拿支票,对老管家说:“那麻烦你直接将这份钱存入我的户头里,请huáng伯伯放心,我会稳妥使用。”陈怡玢没有说那些光芒万丈的保证,一切没有做出来之前都是虚的,只有真正在增长数字才是实的。
管家回到huáng家向huáng思君汇报,huáng老爷摸着下巴,说:“这陈箭舟的几个儿女真是没有白生养,现在出来的几个都是出类拔萃,以为他的儿子养得好,没想到他的女儿养得也好,我们家那群败家子跟他们一比,唉。”huáng老爷一声叹息,竟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这时,穿着鹅huáng色睡袍的huáng薇甜推门进来,白嫩的脸色被鹅huáng的颜色衬得暖萌可爱,huáng薇甜又向huáng老爷撒娇喊了声:“爹爹。”瞬间让huáng老爷那点挫败感不翼而飞,huáng思君有十多个儿女,就对这个大女儿最好,不仅因为大女儿是大老婆生的,更因为他一看到huáng薇甜就从心里喜欢,这儿女缘儿女缘,不服不行。
陈怡玢这边第二天就将huáng老爷投资的钱投入到了股市,谢夫关注到了她的增股,颇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刚开始在他眼皮底下有一只蚂蚁,他没太在乎,谁会在乎蚂蚁的生死,转而这只蚂蚁就在眼皮渐渐变大成了一个老鼠,现在又变成了一只猫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
中午十一点半休息的铃声响起,谢夫桌前的电话声渐歇,他跟理查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陈怡玢仍旧在二楼认真的扫地,她弯腰将地下的纸条一张一张捡起来,甚至会仔细的看上面的字迹,谢夫跟理查说:“你能想象那个妇人嘛,她从300英镑挣到了5000英镑,又投入一万英镑,这样的一个妇人她竟然还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捡垃圾。”
陈怡玢不是理查的客户,而且理查gān这行的时间比谢夫时间长,比他见的也多,没有谢夫那么多的感慨,他还戏谑的说:“兴许她就是从那些散在地上的纸条里得到的消息和灵感,再加上她的运气,所以成就了她。”
谢夫听了竟然露出一副“这是真的么?”的表qíng,逗得理查直乐,理查说:“如果真的捡捡垃圾就能挣那么多钱,我也乐意啊。”谢夫竟然也认真的点点头:“我也乐意。”
陈怡玢本金多了之后,有了更多的选择,又不到一周的时间,那个周末下市的时候,她已经将钱翻到2万英镑,晚上的时候她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了huáng老爷府上,huáng老爷正好在家,留陈怡玢吃了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huáng薇甜不在,只有他们俩人在一个圆桌子上吃饭,huáng思君不像一般的富豪那么奢华,他的晚饭是很简单的四菜一汤,饭菜的口味果然如他之前所说的,是地道的平城菜,平城菜在这个年头还不能成为华夏几大菜系之一,但是在她上辈子去世前的那十来年,平城菜已经火遍全国,渐渐成为独占一方的特色菜系了,只不过在后来,也很难吃到这么正宗的平城菜了,后来人们炒作平城菜系,但是却失去它的jīng髓了。
陈怡玢到老年时,作为一个讲究吃穿用的老太太,对这些都颇为研究的,所以知之甚多,来沙弗的这些天,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huáng老爷邀请陈怡玢陪他在园子里转一转。huáng老爷这栋房子主楼不太大,比在平城的huáng氏老宅差了许多,但是白色的洋房盖得特别气派,尤其是这个地段,莎士比亚公园附近,这是沙弗皇室的聚集地。
莎士比亚公园的附近那是整个沙弗最最最昂贵的地方,因为这里矗立了诸如女王的起居宫殿,国立皇家博物馆、公主王子的家,还有其他皇室的亲属们,公爵、子爵、夫人等要有实力的才能在这附近置得起房子,像总理,为表示执政清廉,都不好在莎士比亚公园附近买房子。
所以别看huáng老爷这栋房子不如平城的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莎士比亚公园这里,综合沙弗和平城的房价及两个国家未来的通货膨胀率,沙弗房子的价值完胜,并且是越来越值钱的。
陈怡玢在陪huáng老爷散步的时候,将这几天的成果向他汇报一番,虽然huáng老爷已经从理查那里知道的消息,但是听到陈怡玢自己来说还是心里颇为熨帖,陈怡玢问他要不要变现提出来,huáng老爷笑眯眯的说让她继续拿去玩,甚至还问她需不需要再追加投入。
陈怡玢仔细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现在不用,但是我可能会有用的时候,到时候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huáng老爷看陈怡玢说的这么认真慎重,反倒觉得她有趣,打趣道:“看来你掐指一算,就知道哪只股票要大赚咯?”
陈怡玢也开玩笑:“那我岂不是神仙,可做不到的。”其实她心里算的清清楚楚。
等又过了一个月,已经是沙弗的盛夏了,陈怡玢的那件浅绿色保洁员服装都穿得微微掉了色,有一天晚上,陈怡玢再一次进行每周例行汇报,她很认真的跟huáng老爷说:“这次,如果再投入5万,会还你一个10万。”
huáng老爷这些天跟陈怡玢相处,对她了解越深,知道她这人轻易不会咬死什么事,尤其是股票方面的事,这些天虽然陈怡玢不断的在挣钱,但是从来没有听陈怡玢夸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或者夸夸其谈说这方面的事,甚至陈怡玢几乎是避而不谈的,可是今天这么直接的提出要求,让huáng老爷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陈怡玢特别认真地跟他说那句‘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您客气’那句话。
他跟陈怡玢说:“你稍等,我确认一下手头的现金。”拿起电话给管家,说了几句挂断,问陈怡玢:“五万就够么?”
陈怡玢其实跟huáng老爷说这些之前是颇为忐忑的,因为她知道眼前马上有一个大机遇,但是这个机遇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她在股市这么长时间,甚至不惜自己在jiāo易所里继续当个保洁员,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日子,虽然上辈子知道这件事的爆发时间,但是具体细节的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推算时间,最近根据她得来的数据,她要等的那只股、那个时机终于到了!
陈怡玢道:“huáng伯伯,您有想过万一我失败了,您会损失多少么?”
huáng老爷仍旧笑得和蔼的样子:“想过,不过我信你,你是个特别有把握的孩子,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同样年纪的甜甜每天只知道找男孩子跳舞和花钱买漂亮衣服,但是你已经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挣那么多钱了,我查过你的成长经历,我只能认为,你的父亲陈箭舟教子有方,这是我拍马也追不上的。本来以为你们陈家出一对兄弟已经是厉害了,没想到女孩子也这么厉害,让我不禁感慨起真是不服老不行咯。”
陈怡玢笑,说:“这么多钱,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huáng老爷故意说到:“到时候就让你给我当儿媳妇,我家老三的年纪正好和你相当,你就卖身给我huáng家吧……”
第011章
huáng老爷后来给陈怡玢拿出了7万英镑,加上她原来手里有的,一共有10万英镑。这么多钱、这么多huáng老爷的钱拿在手里,陈怡玢感觉到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信任。
如果在和平年代,在没有金融大波动的时候,陈怡玢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浑水摸鱼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就奇在她本身就专门学习过这个,而且她本人对数字像是有天生的敏感一样,她在国内读过的时间不长的女校生涯中,她的数学是非常好的,如果不是为了嫁给陆云鹤而中途休学了,也许毕业了后也会像时髦女郎那样出来工作也说不一定呢。所以说,有很多时候,命运让你一步错,步步都错。
煤炭股辉煌了十几年,整个沙弗都是建立在煤炭业之上的,此时的沙弗虽然已经被煤炭污染所笼罩,但远没有十年后那场巨大的黑霾给人们带来的影响巨大,所以煤炭仍然是沙弗乃至整个e国的支柱产业。
一个礼拜之前,如果有人说,沙弗金融城的煤炭股会崩掉,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跌落,那个人会说你疯了么?
可是一个礼拜之后,煤炭股如山崩一般的跌落下去,煤炭股从最鼎盛时期占比金融城证券45%的江山到一战期间跌落至30%,到战后现在的20%,虽然跌落是它不可挽回的事实,但是没有人能想到,它最后的落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只有陈怡玢这个死过一次的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它占比更少,甚至只占据2-3%的比例。
而不起眼的光电传播股,从最开始的1%,到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会占据25%,只因为那条连接了大洋彼岸的海底缆线正式落成,使华夏这个大洋彼端的古老国家也能通过一根细细的缆线连接到列国,而同时,金融城里一条最新的条例:《外国借款人发行证券管制条例》的颁布,正式掀开了沙弗金融城萧条的开始。
这两件事,一个促成了金融城外资证券发行业务从此旁落华尔街,一个直接导致了光电股的崛起,落成缆线的布林兄弟电话公司的股票瞬间bào涨,这件事的偶然xing和机遇xing太大,是金融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特例,陈怡玢的钱早早就开始买进这只股票,满仓之后,她开始紧张的等待着,每天早上都看着报纸,一天一天的看着这支股票一点点的涨,虽然她是知道历史的人,但是当身临其中的时候,还是紧张得好像在做过山车一样。
有很多一夜bào富的人让人觉得这是神话,神话是有,但是在这个社会里几乎渺茫,陈怡玢的神话只在于她与所有人不对等的讯息。
谢夫在看到陈怡玢赌了这么大的,仿佛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气魄,谢夫非常哈皮的让自己亲人也跟着买了这只股,在这几个月对陈怡玢的观察之中,谢夫甚至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和崇拜感,谢夫将他全部的积蓄一起也压了进去。
结果就是,那一天早上开盘的时候,造就了很多很多一夜返贫的现象,但是也同时造就了很少很少的一夜bào富神话。
当开盘的一瞬间的时候,陈怡玢才露出激动的表qíng,但是这些都不如之前焦急等待报纸对于布林电话落成大洋缆线这件事qíng的报道让她觉得激动和焦虑,此刻仿佛是知道了最后答案,享受完了过程,顺利的迎来了那个早已知晓的结果。
陈怡玢成功了。
周围崩落的失败股民映衬着她挺直的脊柱,她仍旧穿着那件褪色的浅绿色工作服,坐在人群之中,挺直着腰背,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她在这两天做出了什么惊人的举动,除了谢夫,谢夫从二楼狂跑出来,抛下那些狂响的电话,不去理会那些震天的铃声,谢夫在一楼找到陈怡玢,陈怡玢却越是成功时刻越冷静。
他觉得喉咙都gān涩了,他跟着陈怡玢押对了!他看见她,特别想拥抱她,虽然陈怡玢不知道这一切。然后谢夫真的这么做了,忽然上前一把抱住陈怡玢,吓了陈怡玢一大跳。
看到谢夫这种激动的神色,陈怡玢忽然知道他激动的原因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翘起唇角,看着谢夫激动。谢夫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说:“你知道么,no、no、no,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太厉害了,太牛了,我太崇拜你了!”
周围的股民那么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奇怪的人。
huáng老爷显然也关注着这场波动,一发现这个qíng况,想到陈怡玢之前从他手里拿走的那一大笔钱,他也心里很痒痒想知道陈怡玢究竟会怎么用,他派人在jiāo易所里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当出现这个qíng况之后,huáng老爷立刻驱车前来,他看到门口的股民,有一些甚至是他炒股时认识的老面孔,此刻这些老面孔也没有心qíng理他,因为大部分人都赔得很惨,huáng老爷看到这些人的惨状,心里虽然是相信陈怡玢的,但是也还是跟着揪心,忽然他觉得,这种刺激的行为可能不是他这种老人家能承受得起了。
陈怡玢也从jiāo易所里走出来,她的一身褪色的工作服看起来仍旧很整齐,仿佛她穿得不是最低下的工作服,而是一身高级定制的西服一样,她看见huáng老爷的时候仿佛松了口气,如释负重的说:“huáng伯伯,不负众望啊。”
这时候,一直跟在jiāo易所里的人走到huáng老爷耳边,激动的将这一切告诉了他,huáng老爷素来见过大场面的人,在一刻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以为陈怡玢那天说的那些颇有些夸大,没想到陈怡玢说的那么准确,好像她已经提前预算好了这一切一样!
huáng老爷拉着陈怡玢说:“好、好、好,跟我去庆祝一下!”
陈怡玢也累,这些天心里的煎熬和等待,在这时都有了好的结果,jīng神松懈下来之后,她也想睡觉吃饭休息,做一切轻松享受的事qíng。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陈怡玢的领班奥贝娜从大厅冲出来,她在二楼的时候先是看到谢夫抱住了陈怡玢,然后又看到陈怡玢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出门,现在竟然连假都不跟她请就离开!
“你要去哪里?站住!你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陈怡玢回头,道:“我辞职,不gān了。”
奥贝娜连教训她的话都在嘴边要说了出口,忽然被她这句要辞职给噎了回去,转而说到:“你从这里离开就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陈怡玢没有理她,疲倦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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