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二万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这女孩的表qíng,不像是在说于自善他们会找来的麻烦。
他说,“你说的是小乐他们?”
顾西看着他说,“你到底要问什么?”
简二万觉得这个也有点难以开口,直接问,你的那些消息什么地方来的,他知道是别人给她的。
“那个……你自己为什么本身不做股票,或者做艺术品也挺好,可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还开个汽水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西顿时憋气,“你抓我来,不是问我有什么小道消息给你,而是问我这个?”
她的语气很像看到有人扒了女孩裤子,只找一条猴皮筋。
简二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傻过。但这一刻,她一句话,令他觉得自己买椟还珠,成了个傻子。
可是买椟还珠的,不许人家就是喜欢那盒子吗?
他板着脸说,“你回答就行。”
顾西盯着他看了一会,狠狠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要你管!”
简二万被拍愣了,那么温柔的样子还会拍桌子。
顾西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简二万面前,居高临下说,“我的想法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彻底生气了,“你其实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有点小道消息是吧?你想要消息就明说,还藏着掖着。为什么偏偏挑今天?你耽误了我的飞机!”她左右看看,也没表,抓起简二万的手腕,掀袖子看了眼时间,“12点40,又耽误我十五分钟。你要不杀我,就赶紧把我手机给我,我没有时间了。”
简二万被甩下胳膊,十分无语。
用眼神控诉顾西的粗鲁。
顾西说,“我真的没有时间了,这个时间我应该已经上了飞机,如果12小时后,我该到英国的时候没有出现。你以后一定会后悔今天改变了你一辈子。”
简二万沉下脸来,冷笑道,“我咱们就看看。”
顾西抬手捂上额头,qiáng迫自己冷静,“好!好,是我气急说错话。——你问我,为什么要那样,有股市的消息不去买股票,发财的机会都给了别人,自己也不眼红。还偏偏开个厂对吧。那我回答你,我淡泊名利,这样行了吗?”
简二万嗤笑出声,“……淡泊名利。”那语气十足十的不相信。
顾西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是说鸿鹄就一定是对的。我愿意当麻雀,不行吗?”
简二万说,“那你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顾西冷眼看着他,“这句才是想问的吧。难道还想杀jī取卵,没听过长发妹的故事吗?”
简二万怒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知道他不会杀她,她就来劲了。
顾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他,不紧不慢地问,“那你……怎么不好好做事!你知道今天对我多重要吗,你毁了我最重要的日子,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看着他,满目失望,“只是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知道别人发了财,就迫不及待分一杯羹。”
简二万:“……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不就是班飞机,等会帮你再订一张头等舱,赔给你还不行。”
“头等舱。”顾西气笑了,“你有钱,有本事,你有军用飞机都没用!混蛋!”她坐在沙发上,捂上眼睛。
捂回去疯涌而出,想要不争气的眼泪。
两辈子,她和程琦相爱两年,同生共死,如今她又等了两年,她想结个婚,她容易吗?
这份期待,几乎成了梦想。
英国排期要六周。错过这次,又要等六周。
911后三天,根本没可能有飞机,多数机场都关闭了。
她15号注册,今天都10号了,再等机场关闭三天……
简二万没想到她忽然给哭了。
非常尴尬。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给助理,“订张机票,飞伦敦的——直航,转航的都行!”
顾西听到他镇定地打电话,总经理口气十足的安排,越发觉得荒谬,无知的人类,渺小而卑微,总觉得自己拥有一点权力就沾沾自喜。永远不会知道,在更大,更辽阔的世界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在命运面前,更是轻如鸿毛。
一如,她自己。
顾西捂着脸。眼泪一个劲自己向外冒。
她已经很小心了,钱小乐那些人,把她捂的密不透风。可她还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要扶持周围的人,为什么要这样?”竟然为了这个理由,也有人会发生兴趣,拦她上飞机。
闷声发大财……她何尝不知道。
可她要的不是财,永远也不是财。
要财有什么用,程琦的问题才是问题。
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担忧害怕。
一无所有的她,有一天需要对抗的,却可能是程琦!
现在这一大一小,一人半个月何时是个头,要是,程琦没了,只剩下小程琦了呢?她不爱他,她爱的人永远是那一个。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程琦弄了研究所,可是有多少用?
谁也不知道。
未雨绸缪,不过是防患未然没有发生的事qíng罢了。
而程琦所有的人脉,她都不能用。以他家qiáng大的政治背景,如果有一天,他用那个来对付她……
没有保驾护航,没有人为自己心甘qíng愿的卖命。她很可能就是重复之前的命运,有一天,连见她的爱人一面,都见不到。
顾西捂着脸,委屈排山倒海,哭出了声。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要经历这么倒霉的命运。
她和程琦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因为太残忍。
但他让她回来,放任她的一切决定,只因为程琦也知道……眼看一步步,不过是重复某种宿命的命运。
能不能结婚……成了她验证命运的试金石。
如今,眼看也要成空了。
顾西平时都qiáng迫自己不去想,不然只会抬头看到头顶上悬挂的一柄刀,那日子要怎么熬。
她要是熬不下去,程琦要怎么熬?!
手臂被碰了碰,顾西吸着鼻子,看到递过来的是自己的手机。
她拿过手机,又接过递给她的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她单手一下下,按出一个长长的号码,然后电话通了,她等了一会,飞到了留言信息。
一听那女声,她就委屈地又哭起来,滴一声后,她委屈地哭道,“我……错过了飞机,我又错过了……是不是又不能结婚了……气死我了!”
简二万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闪了闪,cao,耽误了人家结婚,这仇可结大了。
还没想完,他的手机在桌上就响起来,他拿过手机,那女孩还在对着留言信箱哭诉,他连忙静悄悄开了门出去,按了电话,于自善的声音传过来,“马上就到你俱乐部,你给她吃东西了没?这都中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西不要钱,她要自己也挣钱,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别人对真正舍得下财的人,才会打心眼里刮目相看。
谢谢扔雷的美妞,大家破费了。(づ ̄3 ̄)づ╭?~
☆、第233章 夏听音
听到第一句话就是给她吃饭了没。
简二万抿着嘴,他觉得那语气好像他活该是一个饲养员。
对面的于自善又说,“你真胡闹,她这次去英国挺重要的。她没事吧?”
简二万不说话。
于自善等了一会,语气冷了下来,“怎么,你还不愿意承认她在你那边?她平时出行简单,今天又是酒店安排的车,一查就查出来了。你要再不承认,那让赵宣回家去找他爷爷,让他家给你家打电话怎么样?”
简二万的心qíng简直无法形容,这么小的事qíng,至于闹到家里长辈哪里……他说,“钱小乐也来?”
“当然。”
语气顺理成章。妈的讨伐他组队是吗?
简二万有点憋气,于自善说马上就到,那就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向这边来了。还和邓逸说要帮忙,显然骗了他。
他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忽然略微一笑,说道,“她赶去英国gān什么你们知道吗?”
于自善说,“你管那个做什么,她一年去好多次,反正挺重要就是。”
简二万笑了,原来他们不知道。
他说,“这次不一样!她刚说她是要过去结婚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顿觉神清气慡,转身进屋。
*****
对面于自善拿着手机,好一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忽然断片了。
以他的阅历,想断片是不容易的。可是原来qíng绪来的时候,想断片就断片,自己半点办法没有。
赵宣在副驾驶的位置,正在和开车的钱小乐说话,“我爷爷虽然退下来了,可对这种欺负女人的事qíng一定管。”
钱小乐说,“什么女人,保真还是小女孩呢。”
“对,她是小女孩,不食人间烟火,傻的有钱也不知道赚,所以才被人抓走了。还得我们去救人。”
钱小乐从倒后镜看于自善,“这事还是多亏自善心细,保真那人说话一句是一句,早晨约咱们去送机,就不可能改签别的飞机走。”
“换你自己去,肯定就当真了对吧。”后面的汪睿见fèngcha针。他说完又去看后面的跟车,看到邓逸坐在副驾驶,他们的车一步不离地跟着,汪睿说,“这邓逸本来一定想去拦咱们,哪那么巧在路上碰上。他明显就顺着会所刚走,一条路打了照面。他还好意思说是巧遇。”
“就说二万那人不容人,和他故意修好怎么反倒坏了事,实在想不通——”钱小乐车开的飞快,发现于自善出奇沉默,说道,“自善,你也别太担心,二万虽然让家里惯的没样子。不过他也不会做什么离谱的事qíng。你还记得前年,那谁……那女的……”他抬手碰了下旁边的赵宣,“给他下药想勾引他是不?简二万气成什么样,最后也不过把那女的赶外地去了。”
赵宣露出一点笑。
汪睿忍俊不禁,“这事真不能提,你别——”他自己一句话没说话,笑的不行了。
发小在一起,最快乐的就是一起冒傻气。只有对着那几个人,好像一瞬间能够令自己找到旧时的自己。那个会撒野,莽撞,不堪世事纯粹燃烧的激qíng的年纪,不知不觉,就那么失落了。
和发小一起,却又不知不觉可以把那时光拉回来。
于自善终于找到了自己的qíng绪,听到了大家说笑的声音,钱小乐紧张而故作轻松的脸。他刚刚那一时的失态都已过去,想到自己要是不说,大家等会到了那边还得让别人看一次笑话。
但也没这么说,钱小乐正在开车。等车冲进俱乐部,大家前前后后下了车,于自善叫住向往里冲的钱小乐,
“你们先别急,有个事!”
钱小乐满脸心急火燎看着他。
赵宣和汪睿,郑开明是不明所以。
于自善清了下嗓音说,“刚刚……简二万说,保真说她这次去英国是要结婚的。”
世界一瞬间如同被按了静音!
*****
邓逸他们的车在后面一辆辆停稳。
邓逸下车来笑着说,“还等我们?”
钱小乐心里骂了句,平静地看向于自善说,“说不定是骗咱们,为了挑拨!——进去再说。”
门口有服务员带路,女孩穿的娉婷妖娆,走路步步风qíng。钱小乐急的想在背后踹她一脚,怎么不走快点。
他不能相信顾保真要结婚。
他们认识她一年半,她秉xing沉闷本分,那在一些男人眼里就是木讷不解风qíng,她当然不解风qíng,她不解风qíng到天怒人怨!虽然长得不错,可他们周围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就像前面这“乌guī”,壳子都不错。
可等小姑娘乌guī速的挪到了,门一看,钱小乐先冲了进去。
顿时——松了一口气。
桌上摆着菜,一看就是刚上。顾西坐在中间,简二万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离了八丈远。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才是那个被绑架来的。
简二万也松了口气的样子,“你们来了?”
赵宣在简二万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请人吃饭也不挑时候,人家正赶飞机呢。”
钱小乐已经迫不及待坐在顾西身边,关切地看她的脸,“你眼睛怎么红了?哭了?!”那哭了两个字,还是拔高调子说的,好像要找人算账。
于自善依旧站在门口,眼神没多往顾西脸上去,却一点没错过。她是眼睛红红的,可比那更显眼的是,她脸上的面无表qíng,他们这么多人来,她还是坐着,眼神望着自己前头不知道什么地方。
要顺着她视线过去,是一面贴了壁纸的墙。
那表qíng,心急如焚过后剩下的灰败,俗称的心如死灰样。
他的心陡然难受揪紧,就好像刚刚上了赛场,自己一点点被吸引,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参赛,却被通知比赛要结束了。
简二万站了起来,手搭着赵宣往这边来,于自善趁势退了出来,简二万和赵宣走出来,关上了门。
不等他说话,简二万说,“这……太能闹了。我真没怎么她,话都没问几句,她就开始哭。你们是没见,从来没女的敢那样在我跟前哭,那个鼓噪。”
于自善和赵宣齐齐有点傻眼,恶人先告状,大抵如此。
屋内
钱小乐低声和顾西说,“他那人就是有点不讲理。你去外地之前,自善晚上特意去酒店找你,给你提过他对吧?你也知道他爷爷是谁,是不是自善没告诉你,我给你说——”他就往顾西耳朵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