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一步,蓦然扯住了衣衫,剥去了一片,露出了莹白似雪的肌肤。
在场的虽尽数是女子,可这画面却也还是极为不堪。那些兖州的贵女无不是举起了袖子,轻轻的挡住在自己面前,不细细去瞧。
唯独王珠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一样,只是唇角微微含笑,乌黑的眉宇一片漆黑沉润,手指不觉轻轻拂动琴弦,曲调越发激昂。
这样子的画面,王珠身边的宫女自然也是瞧见过。
那日太后寿辰,白薇薇中了chūnqíng之药,不觉眉宇含chūn,当众撕开了自己的衣衫。
如今的贺兰柔,也是将身上一件件的衣衫脱了下去。
可是这看似相似的画面,却也分明有几许的不同。
白薇薇是意乱qíng迷,贺兰柔却是满脸的痛楚。她仿佛是经历什么十分痛楚的事儿,似乎连身上的衣衫也是成为了某种负担,必须得脱掉了,方才能摆脱这样子的痛楚。
很快,贺兰柔的衣衫都是已然脱得gāngān净净的。
这些女子之中,除了王珠,唯独叶灵犀没有遮掩。
她冷冰冰的瞧着贺兰柔,似乎有些不屑,又有些厌恶,可这些厌恶和不屑都是淡淡的。只因为叶灵犀本身就是高高在上,贺兰柔原本也不配让她太生气。
只不过王珠如何做到的,叶灵犀绞尽脑汁,居然并不如何明白。难道当真这一首曲子?叶灵犀却也是并不肯相信。
王珠却是容色淡淡的,目光和叶灵犀碰触,还朝着叶灵犀笑了笑。
叶灵犀冷漠无比的垂下头,瞧着自己掌中的碧玉杯。
这里一应食水都是叶家供应,王珠再有能耐,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王珠知晓,叶灵犀必定想不明白。
其实这不过是前世后宫之中自己学到一种诡异手段。
前世谢玄朗后宫之中,年纪轻轻的玉妃忽而就死了,不但浑身无伤,并且面容惊恐。而自己更被指认是妖孽出身,并且也是吸了玉妃的魂魄。她既沾染不吉的名声,裴凰更设计着,让自己成为废后。
实则她仔细审问,方才从玉妃贴身的宫女口中得到实qíng。
是与玉妃争宠的云妃,争风吃醋,弄死了玉妃。
这宫中因为争宠害人xing命原本并不稀奇,可这云妃害人的手段却有些有趣。
她将玉妃绑住了,蒙了眼,用锐物划了玉妃手腕却并未划破肌肤,再将那水袋子滴滴答答滴水的声音弄在玉妃的耳边,告知玉妃她流血不止。
实则玉妃并未受伤,可她眼睛看不见,耳朵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只因为自己当真流血不止。这样子想着,她天明时分居然当真死了。
云妃熬不住酷刑,招认此事。她并且供认,这些事儿是身边一个老宫女教的。那老宫女颇多奇诡之术,云妃也对她言听计从。
王珠处死了云妃,却寻到了那老宫女,非但没有杀了她,反而跟她学了些奇诡手段。
人的心理本就十分诡异,佛家有云,相由心生,也许并没有错。
贺兰柔明明是贺兰家的女儿,一身衣衫却十分素净,并不奢华。
若是贺兰月,只会觉得是因为贺兰柔故意为之,人前柔弱,楚楚可怜。
可却并非如此。
贺兰柔沾染五石散,调香的人又如何会不试香?
她必定也知晓五石散的危害,却为了争宠,无可自拔。下意识,她必定舍弃了奢华的丝绸,穿柔软的棉麻。因为五石散服用过多,必定也是会触之生痛。
王珠一番暗示,再抚琴一曲,这般压力,这般qiáng大暗示之下,贺兰柔终于崩溃,会觉得自己浑身肌肤无处不疼。
贺兰月垂下头,面容幽幽,忽而添了几许恨意。
想到这些日子贺兰柔的风光,贺兰月就跟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若旁的人,那也还罢了。
可贺兰柔不过是个下贱的庶女,这么多年一直被她狠狠的踩到脚下,如今却耀武扬威的打她的脸。比起别的人,自然是贺兰柔更让贺兰月痛恨。
想到贺兰柔生母作为妾室耀武扬威,贺兰月更是觉得恼恨。
她忽而扬声说道:“来人,来人,我妹妹疯掉了,她可是要对九公主无礼。”
贺兰月语调之中充满了惶恐,可一双眸子冷冰冰的,却一点波澜也无。
王珠和叶灵犀都不觉扫了贺兰月一眼,这般把戏又如何能瞒得过她们眼睛?
如今贺兰柔已经褪去衣衫,瑟瑟发抖。
可这里都是女眷,纵然被人瞧见了,也不会最糟糕的。
外边杨炼带着兖州的官差来了,正自候着。
如果有一个女子发疯,要伤了王珠这金枝玉叶,这些官差自然是需要保驾护航。
贺兰月眼底顿时流转了一丝冰冷。
只有这样子,方才能让贺兰柔万劫不复。
这个贱婢,凭什么跟自己争?
王珠嗤笑一声,垂下头去,却无阻止之意。
落入尘埃的人,总是喜爱相互撕咬。
杨炼掠了上来,瞧见了衣衫不整的贺兰柔顿时皱眉。
如此丑态,岂不难看。
随即他毫不迟疑的到王珠跟前,柔声说道:“九公主,你没有事儿吧。”
他语调温柔,十分qíng切。
贺兰柔听到了九公主三字,打了个激灵,顿时不觉抬起头来。
她容色微冷,面颊上尽数是冷冷怒火,狠狠恼意。
贺兰柔尖声嚷嚷道:“王珠,王珠,你这个歹毒之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杨炼头也不会:“此女用那五石散,将她捉下去,由官府处置。”
人前,他自然是对王珠极致温柔,极为维护。
贺兰柔惊惧无比,渐渐回过神来。
自己什么都没穿,可这里居然有许多男人,许许多多陌生的男人。
那些兖州贵女不乐意让这些官差见到自己脸儿,纷纷用面纱遮挡住了。
而上来的那些男子,许多道色眯眯的目光,却也是顿时落在了贺兰柔的身上。
贺兰柔面颊通红,险些生生晕眩过去。
她不知刚才为什么,好似被魇住了,这般发疯。
如今贺兰柔却不觉匆匆穿上了衣衫,心里说不出怨恨。
旋即两个官差过去,却捉拿贺兰柔。
贺兰柔恼恨无限:“你们住手!我可是贺兰知府的女儿。”
杨炼淡漠无比的说道:“贺兰知府奉公守法,绝不会包庇徇私。”
贺兰柔面若死灰,顿时被生生拉下去。
贺兰月阵阵快意,如今贺兰柔名声扫地,府中那个狐媚子的亲娘,可是绝不会再得宠了。
只是眼见杨炼对王珠诸般维护,她忽而内心泛酸。
从没有近处细细瞧这杨家公主,杨炼容貌绮丽,隐隐有些锋锐之色,眉头红痣更是鲜润yù滴。
论容貌,倒是极好的。
杨炼jīng明能gān,出身不错,又样貌出挑,对王珠又这般呵护维护。如此这般,在场不少女子均是心中泛酸。
这般好儿郎,为何却是许给了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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