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受打击,泪水顺着面颊轻轻的滑落,滴落在了茶碗之中。
王珠来瞧谢玄朗一下,却没想到谢玄朗这般柔弱,一时之间也是觉得颇为无趣。
谢玄朗不喝了,王珠将茶碗放在了一边,冷冷一笑:“谢小候爷,不过是容貌受损。男子汉大丈夫,容貌受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玄朗脑子阵阵发热,却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位小娘子,你究竟是谁,若能帮衬我一二,我也是必定会好生报答你的。”
王珠微微一愕,想不到谢玄朗却也是并没有认出自己。
她轻轻抚摸自己面上的紫巾,自己踏入村中,自然是要包住这玩意儿。
想来谢玄朗人在病中,故而脑子也是有些糊涂了。否则就算自己遮住脸蛋,也不会认不出来。
眼见谢玄朗对自己如此客气,王珠更是十分讽刺。
一碗药汤送了上来,王珠喂着谢玄朗吃了,心中却也是盘算别的。
墨柔说了,以前的方子对这时疫已经没什么用了,王珠正好让谢玄朗试一试。
而谢玄朗吃了药了,眼神有些茫然了。
这些药汤之中,本来就有那么一些安神的成分。而谢玄朗吃了后,顿时也是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王珠放下了药碗,命人生生将白薇薇给推了进来。
王珠恨铁不成刚:“白姐姐,刚刚你躲躲藏藏的,人在门外,是何用意?若要博得你夫君的欢心,如今却是最好的时候。方才喂药喂水的人,原本是你才是。”
白薇薇却是神思不属。
谢玄朗面颊之上,如今有点点水泡,瞧着也是让白薇薇一阵子的恶心。
本来谢玄朗容貌俊俏,白薇薇纵然对他没什么爱意,和他亲好也不算什么令人厌恶的事qíng。
可是如今,白薇薇瞧着谢玄朗那生满水痘的面颊,顿时阵阵的反胃。
听着王珠这样子说,白薇薇却是退后了一步,目光轻轻的闪动:“九妹妹,你害死了谢小候爷,谢家必定是不依不饶。倘若我也是没了,谢家必定是以为你狠下毒手。可是若是你饶了我,我必定是会在谢家和你说些好话儿。我,我必定是会为你隐瞒的。咱们,到底是一家人。”
王珠冷笑:“白姐姐,你如此聪慧,为什么不搏一搏。裴凰跟谢玄朗是多年qíng意,轻易怎么会动摇?此刻你不离不弃,谢郎君必定视你如珠如宝。况且你放心,这一次疫病来得十分蹊跷,瞧着好似时疫,其实并不如何传染。这一家子里面,老人孩子得了时疫,父母和小儿子却并没有得病。就是我,和谢郎君一路行来,队伍里面也没别的人染疾。只要你好生服侍,是不会有事的。”
王珠这些话儿,句句都是真心实意,可是白薇薇却是不敢相信。
在白薇薇想来,王珠不过是骗自己送死。
这个九妹妹,好狠毒的心肠!
“王珠,你可不必太过分了。你若非得要我死,你,你不怕别人议论,你们大夏皇族薄qíng寡义?”
白薇薇嗓音轻轻的颤抖,确实是怕了。
在白薇薇想来,王珠是什么事儿都是做得出来的。
王珠瞧着白薇薇,很想要讽刺几句,不过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生生吞下去。
大夏皇室确实是薄qíng寡义,可薄qíng在于qiáng占臣妻,事后又杀人灭口。
白薇薇以为自己不知晓她的秘密,可是王珠偏偏却也是十分清楚。
如今白薇薇并不相信,这个时疫并不传染的。
也许白薇薇就算相信了,担心万一,也是不好服侍谢玄朗。
她既对谢玄朗没半分qíng意,又怎么会甘冒危险,如此行事?
白薇薇确实是够狠,可那份狠意,却是对着别人,对自己可是小心翼翼的,爱护有加。
知晓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说不通白薇薇抓住这大好的机会,王珠内心也是有些焦躁。
“白姐姐,你就留在这个房间里面,好生想一想。你,你还是好生服侍谢玄朗。若是谢玄朗死了,你对我可也是没什么用了,也就送去一块儿陪葬吧。倒不如,好生搏一搏。”
说罢,王珠也就懒得理会白薇薇,转身离去。
白薇薇也是一片慌乱,想要离开房间,却也是被生生退了进去。
咚的一下,门被关上反锁。
王珠却听着白薇薇急切无比的拍门,害怕得嗓音都是有些变了。
“九妹妹,放我出去,快些放我出去!”
“我不想死的,一点儿也是不想死的。”
“王珠,你好狠辣,láng心狗肺,居然是做出这样子的事qíng出来!”
听着那咚咚的拍门的声音,王珠忽而不屑之极。
原本觉得白薇薇够狠,为了能活下去,能不择手段,能对自己也狠。
可是白薇薇,原来是个这等胆小懦弱的主。
如此行事,怎么能成大事?
她还以为,白薇薇会因为没了选择,放手一搏,好生照顾谢玄朗。等谢玄朗当真好了,必定是有无上的宠爱。况且白薇薇若没了谢玄朗,那也是什么都不是。既然是如此,为什么不狠辣决绝一些呢?
王珠轻轻皱起了眉头,心中思忖,只盼过一阵子,白薇薇能改变心意。
白薇薇叫嚷了一阵子,见无人理会,却也是只能作罢了。
她心中满是酸楚之色,不敢去瞧生病的谢玄朗,内心之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之意。
蓦然白薇薇目露凶光,扫向了一边的谢玄朗。
她实在不想被谢玄朗连累,甚至想gān脆弄死谢玄朗,一了百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方才涌起来,白薇薇顿时想起了王珠的话儿。
若是谢玄朗死了,自己也是没必要活下去了,送自己去给谢玄朗陪葬。
不得不说,王珠是十分了解白薇薇的。为了自己的利益,白薇薇能随意牺牲别的人,包括这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夫君谢玄朗。
谢玄朗可能觉得白薇薇楚楚可怜,视他为天,却并不知道白薇薇的真面目。
此刻白薇薇挪动蜷缩在一角,只盼望能离谢玄朗远一些。
她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揽住了膝盖,却不觉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白薇薇却不觉想到了大夏的皇宫,想到了王曦。
人在最绝望时候,都是会联想到自己最高兴最明媚的记忆的。
如今白薇薇所想的,却也正是王曦。
彼时她年纪尚幼,初入夏宫,被夏宫的描金绘银,荣华富贵弄得眼花缭乱,意醉神迷。
正因为这个样子,她内心之中充满了自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可是王曦身为太子,身份尊贵,却陪她说话儿,和她一块儿玩耍。
那天下午,王曦误了太傅的功课,也是受了些责罚。
这样子的温暖,就算过了这么久,白薇薇却也是仍然记得的。
她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了两条手臂,明明知晓王曦根本没在这儿,却也是仍然禁不住颤声低语:“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求你快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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