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端木紫麟是会十分介意,甚至因此吃醋的。
瞧来自己还是瞧低了这个男人,端木紫麟还是有几分度量。
王珠不觉轻轻说道:“我还以为,以为,摄政王会生气的,是我想错你了。”
端木紫麟大言不惭:“这是自然,本王这份度量,却也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话儿说出口,端木紫麟也绝不好意思此刻挑明白,自己便是当初的晏修。
哎,也是不知道王珠知晓了,可是会生气?
“小九,我还有许多秘密,如今慢慢的告诉你。”
端木紫麟如此说道,反正还有许多事qíng,要慢慢坦白,晏修之事也不急一时——
端木紫麟是个狡诈多智,他善于算计,除非对着王珠,端木紫麟对谁也是没一句实在的话。
夜黑露深,一道纤弱的身影,却也是悄然无声息离开了摄政王府邸。
上了马车,这道身影穿过小半个明都。
明玉坊,布置得十分jīng致,却是崔家名下的置产。
此处却也是个十分雅致的所在,若非出身高贵,却也是绝不能踏足此处。
马车之上所下来的女郎,虽然戴着面纱,却也是体态婀娜,流转了几许高贵之意。
加之有崔家的奴仆引路,故而一路之上却也是无人阻扰。
茶室之中,却早有一名清雅女郎在此等候。
崔清芜一身素色衣衫,那一抹雪色是动人心魄的清艳。
纵然她一只手有些伤损,动作不免有些迟疑。
可崔清芜透过了巧妙的动作,掩盖了这一缕残缺,奉茶的姿态却仍是宛如积雪空音,竟仍然是极为优雅动人。
而那戴着面纱的女子盈盈而来,她轻轻的揭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那一张俏丽无比的容颜。
赫然正是曾经摄政王府的琴女cao琴姑娘。
端木紫麟身边向来也没有什么什么姬妾,唯独一个琴女,总是爱弹奏几音,缭绕动人。
正因为如此,别人也对这位留在端木紫麟身边的女人十分留意,传来传去,竟然是个绝色的美人儿。
崔清芜一双眸子光彩涟涟,轻轻的闪动,却也是顿时不觉若有所思。
cao琴姿容并不如何的美丽,说到能打动端木紫麟,自然是决计不能的。
她之所以能有如此殊荣,常伴在那绝色的男子身边,其中原因,却也是只有一个。
那就是此女姿容,和曾经的李如拂有那三分的神似。
正因为如此,方才能登堂入室,成为端木紫麟身边一个唯一。
崔清芜这般想着,唇角却也是顿时冉冉绽放一缕笑容。
从头到尾,崔清芜便是从来没有将这位cao琴姑娘当做真正的敌手。
不过是个代替品,李如拂的代替品!
更何况伴随cao琴年纪渐长,并且身份有别,她身上那股好似李如拂的韵味却也是悄然消失。
难怪会彻底失宠。
淡淡的灯火之下,cao琴面颊之上,却也好似有那么一缕淡淡的憔悴之色。
她瞧着崔清芜,崔家女郎,素来便是有大方得体的名声。
cao琴的印象之中,崔清芜一向也是温文尔雅的。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瞧见了崔清芜,cao琴内心之中却也是浮起了一缕惧意。
“这茶滋味正好,还请cao琴姑娘品尝。”
崔清芜这般说着,顿时也是奉送上了那一盏清茶。
cao琴赶紧说道:“崔小姐有伤在身,还劳你亲自奉茶,我的内心之中,却也是好生过意不去。”
她这样子说话儿,好似激起了崔清芜那一缕说不尽的屈rǔ。
虽是无意,却让崔清芜恨极了。
崔清芜漆黑的睫毛之上,如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却也是不觉轻柔的说道:“大夫瞧过了,说我骨头便算是接好了,可是也是绝不会如从前那般灵活。以后,这一双手纵然能弹奏旁人听来十分美妙的琴音,却也是会有那一缕瑕疵。至少,摄政王听来,便是会听出其中的不完美。从此以后,我再不会弹琴了。”
崔清芜这样子说,却也是让cao琴微微有些尴尬。
她既然都是这样子说了,又让自个儿如何的接话?
崔清芜却不肯gān休:“这却让我顿时想起了当年我与cao琴姑娘斗琴之事。哎,我那时候年纪尚轻,琴艺也是逊色cao琴姑娘一筹,所以cao琴姑娘一曲音律惹得摄政王的注意。而我,却也是丝毫未被摄政王所留意。如今,我手骨折断,琴声自然是更加不如cao琴姑娘了。”
她言语清润温和,更是对cao琴称赞有加。
只是cao琴听了,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了几许的尴尬之意。
她自然是知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qíng。
别人都说是自己的琴声打动了端木紫麟,可是实则,却是那几分神似李如拂的风韵,让端木紫麟刮目相看。
当年的事qíng,在李如拂的安排之下,倒有些自己踏着崔清芜做筏子的嫌疑。
崔清芜微微有些恍惚,举止也是微微一僵。
遥想当年,李如拂最初挑中的替身是自己,只不过她是崔家女儿,李如拂是断然不敢相qiáng。
故而又安排自己,给cao琴做筏子。
崔清芜当时不好拒绝,也自然瞧出了李如拂的心思。
既然平白给人做筏子,崔清芜自然也心中不快。她虽不好推拒,弹奏时候不过略略动动手指头,虚应个景罢了。
其实,并未十分上心。
彼时她根本不爱端木紫麟,就算端木紫麟权倾天下又如何,却不是崔清芜心中的良人。
至少,不能全心全意的相待自己。
正因为如此,崔清芜不乐意留在明都,四处游历。
她暗中和叶家羁绊更深,之后更在北漠糙原之上窥见了端木紫麟另外的一面。
那等绝世风华,杀伐果决!
自己所爱慕的男儿,似乎就应该是如斯模样的。
cao琴提及当年斗琴,更让崔清芜一时心绪起伏,不觉回忆起了当年之事。
耳边,却也是听到cao琴有些迟疑说道:“你给我那书信,究竟是何意思?”
崔清芜不觉轻轻一品茶水,姿态嫣然。
“怎么,我那书信写的还不够明白。cao琴你这个肚子,不是已经有了?瞧你这面向,却也是个有福气的,好生养的。多少女子生不出,可是有的人,无名无分,可是却也是能有身孕,这是寻常女子绝没有的福气啊。”
cao琴身子,却也是顿时不觉瑟瑟发抖。
她原本心中,还存了几许侥幸。
想不到崔清芜果真是心知肚明。
崔清芜轻品茶水:“这自然是一桩喜事,唯独有一桩疑惑事。那便是,你肚子里孩子究竟是谁的?”
cao琴身躯轻轻颤抖,手中捏着的那杯茶,却也是不觉洒出了几滴茶水。
她几滴泪水缓缓的垂落,轻轻的滴落在了几面之上。
这样子的话,cao琴自然是答不上来。
这自然绝不是因为cao琴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晓,而是因为cao琴实在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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