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楚蘅从怀里掏了两张帕子出来,用帕子将脸蒙住之后,伸手将另一张帕子递给了九爷。
“这帕子,我用药水浸泡过了,能够挡一挡这天花病毒。”
九爷接过帕子,学楚蘅,将脸蒙住。
接着,楚蘅递了一把扫帚跟一把铲子给他,“爷,你不是来帮忙的吗,麻烦你将地上清理干净。”
九爷眼珠子一转,瞥向那些呕吐物,胃里顿时翻涌不停,面具下,更是一脸的菜色,但当着百里棠的面,九爷又不肯认怂,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楚蘅递来的扫帚跟铲子。
楚蘅自己也拿了一把扫帚,一把铲子,与九爷一起清理地面。
见她一个女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做这些事,百里棠心生佩服的同时,有些心生怜惜。
“蘅儿,你还是去熬药吧,这些事,我来做。”
百里棠伸手,欲去夺取楚蘅手中的扫帚。
“你去熬药吧。”楚蘅避开他的手,继续用铲子铲地上的污垢,“我没事的。”
前世在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被楚惠收买,比这更脏更累的活儿,都让她做过。
“无事献殷勤。”
九爷大步走来,趁楚蘅不备,一把夺了楚蘅手中的扫帚,再夺了楚蘅手中的铲子,然后冷挑向百里棠:“蘅儿是爷媳妇儿,爷自己会照顾,不用你多管闲事。”
百里棠的心,猛地一阵刺痛,看了楚蘅一眼,有些落寞的转身:“我去熬药。”
九爷一副干架干赢了的架势,对着百里棠将眉梢扬了扬。
小白脸,想跟爷斗,还嫩了一些。
“爷,那你就辛苦一些。”楚蘅没打算要回扫帚跟铲子,朝九爷眯眸笑着,提醒着:“一定要将地上这些呕吐物铲干净,然后将呕吐物弄到外面,挖深坑掩埋。”
九爷嘴角抽了抽。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跟百里棠较劲儿,还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了。
将清理地面污垢的活儿交给九爷后,楚蘅挨个为那些病患把了脉,将病情特别严重的病患集中在一起照顾,病情稍微轻微的集中在另外一间棚子里。
完事后,她去找百里棠:“百里大夫,这几日,陈金宝可有派人送白醋到难民营。”
百里棠道:“陈大人只派人送了些芨芨草跟米粮前来。”
闻之,楚蘅皱起了眉头,“我去找九爷。”
果然在九爷的意料之中,陈金宝那死胖子又贪污了。
日落西山,九爷累成狗,终于挖了一个深坑,将清理出来的污垢物埋进深坑里。
楚蘅朝爷他走去,恰见爷一脸菜色,站在夕阳底下喘气。
“爷,事情做完了。”
“做完了。”此刻,九爷胃里翻涌得厉害,语气有些不悦的回答,“蘅儿,腰疼,胳膊疼,腿疼。”
这几年,九爷他被小福子伺候得太好了,做了一天苦力后,腰疼,胳膊疼,腿疼很正常。
楚蘅抿唇偷笑:“回去以后,喝点娘泡的药酒,专门治疗腰疼,胳膊疼,腿疼的。”
九爷嘴巴一撅,好生委屈:“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能给爷捶两下吗。”
楚蘅当真只给他捶了两下,拉着他的胳膊说事情:“爷,陈金宝贪污了,你捐了五千两银子,这几日,他却只派人送了芨芨草跟粮食到难民营,连衣物被褥都没有送。”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凉快,夜里不盖被子睡觉,一些身体素质不好,抵抗力差的,极为容易感染上风寒,一旦感染了风寒,更加容易感染上天花,这也是导致天花一直控制不住的原因之一。
九爷眸色一沉,怒声道:“看来,陈金宝这死肥猪真是胆儿肥了,竟然敢贪污爷捐给难民的钱。”
话毕,爷他拽着楚蘅,就朝着难民营外走:“时辰不早,咱们先离开难民营。”
楚蘅未来得及与百里棠打声招呼,就被九爷塞进了马车里,九爷一声吩咐,车夫驾着马车飞奔离开。
其实,爷就是不喜欢楚蘅与百里棠过多接触,故意这么干的。
出了难民营,车夫将马车调头,向着大王镇的方向:“九爷,楚姑娘,小的送二位回大王镇。”
九爷那阴恻恻的声音自车厢里传了出来:“不回大王镇,去县衙。”
还没找陈金宝那死胖子算账呢,怎能回大王镇。
车夫一愣,不敢多嘴,只好再次将马车调头,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大约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县衙府门前。
值守的衙役见九爷往马车前一站,眼神不太好看,心头一抖,拔腿疾步往内衙去,准备去知会陈金宝。
煞星又来了!
可惜,还没等他知会陈金宝,九爷已经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陈金宝的面前。
陈金宝正陪着自己的一群大老婆,小老婆吃饭,一桌子好吃的,琳琅满目。
“发生何事了?跑这么急。”
陈金宝眼神斜斜的瞄了那衙役一眼,不悦的问。
那衙役正想开口,被箭步走来的九爷抢了先。
“陈大人,左拥右抱的,你的日子过得挺阳光灿烂的喔。”
一听,不是衙役的声音,陈金宝心头一抖,扭着脑袋看去,一眼就看见九爷脸上的削铁面具,顿时整个人犹如跌进了冰窖一般,浑身冰冷,汗毛竖起,“九……九爷,您怎么来了?”
这煞星不是去难民营了吗?
想到难民营,陈金宝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难道,这煞星知道他贪污救灾款,中饱私囊了?
楚蘅站在九爷的身边,扫了一眼,陈金宝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肴,心里感叹:这可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啊。
九爷凉凉的回答:“你说,爷为何来?”
陈金宝挥了挥手,将自己的一群大老婆,小老婆遣散,起身,笑得一副狗腿模样走到九爷面前:“九爷,楚姑娘,两位可吃饭了。”
九爷忙碌了一天,此刻正有些饥肠辘辘的,冷了陈金宝一眼,拉着楚蘅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楚蘅自然跟着坐下。
瞧这形式,陈金宝吞了吞口水,吩咐一旁的丫鬟:“一个个的,呆头鹅啊,九爷跟楚姑娘都坐下了,赶紧添两副碗筷来。”
很快,丫鬟添了两副碗筷。
九爷拿起筷子,像是在自家一样,夹了一块红烧肉吃起来。
陈金宝屁都不敢放一个,站在桌子旁边,吞咽着口水,看着九爷大口大口的吃。
九爷吃饱,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才瞟向陈金宝。
陈金宝心头一抖,“九爷,您有何吩咐?”
九爷道:“陈金宝,那天,爷捐五千两银子的时候,让衙役转告你,要是贪污一个铜子儿,爷定叫你好看,你倒是胆儿肥了,敢将爷的话当耳旁风,这几日,就只送了些粮食跟芨芨草到难民营,连衣服被褥都省了,爷让你光着身子,在荒郊野外去睡上几晚,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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