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流素瞒着自己这件事,他有些生气。因为他对秦流素的在乎。早已经超过了对自己性命安危的在乎。
除此之外还有自责。责怪他自己为何一直以来没有看出秦流素的心思。
忽然想起回无忧镇之前王仕宣对自己提到过的一件事。一件他并不曾在意过的事。说秦流素因为等不到他回来,差点都要跑回宫去找皇帝报仇了。
现在看来,秦流素这样的心思却是真的。即使是他安文昭已经回来了,回到了秦流素的身边。可她还是想着要去报仇。只因不甘心自己的父亲被白白害死。
安文昭没有说话。即使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为了不让这府上他和秦流素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 他随即便走到了秦流素的跟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房间里。
秦流素的手腕被拽的有些生疼,但她也无可奈何。
“哥,对不起。”她还是先开口道歉了:“我不该瞒着你的。”
“秦流素,若不是我今天无意中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安文昭一开口,他冷冷的表情也瞬间没有了。
尽管还有些生气,可更多的还是对秦流素的关心。
“我……哥,我知道你一定也想怪我。可是,我放不下爹的死,我明知道仇人是谁,我却报不了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心里也难受。”
“你怎么就确定杀害父亲的人是独孤翼?”安文昭随即又问了秦流素道,语气里也带了些压不住的气。
“再说了,他是皇上,你杀得了他吗?”安文昭放低了语气,又平静地问了秦流素道,秦流素只沉默不语。
“他是皇上,是很多觊觎着皇位的人都想要杀的人。他们都没能杀得了他,你凭什么就能杀了他。”
“我是没有把我杀得了他。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哥,别都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命是爹用性命换来的,没有他就没有我。当我一个人到京城大宅的时候,发现爹没了,你也不知所踪,老夫人说,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说我是哥不祥的扫把星。我失去的是爹,她失去的也是他的儿子。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觉得我一个人活得好负罪。”
“可我不是回来了吗。秦流素,哥跟你说过,爹虽然去世了,但他不希望我们背负着仇恨过一辈子。”
“话是这么说,我也明白。可是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仇人活在那里。很多事情都说不准,我说不定就可以杀了他给父亲报仇呢?”
“你拿什么去杀他?”听到秦流素幼稚的想法,安文昭不禁又急了。她的不自量力,无疑是在戳着他为她担忧的心。
“就算你杀得了那皇帝又能如何。宫里有多少侍卫你也见过,刀剑无眼,你能活着回来吗?还是,你指望那独孤翼会念及你曾经是他的妃子而放过你?”
一个可怕的想法拂过安文昭的脑海。他这句醋意横生的话突然间说的秦流素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哥,你说什么呢。”秦流素年纪不小了。她也不是以前那个秦流素了。听出了安文昭的醋意,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从来都没有提过秦流素在宫里的过去的安文昭。他突然地这一句话,让秦流素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他对自己在宫里的曾经的介意。
沉受不了他的这份意思,秦流素心里只觉得委屈得很。随即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安文昭推到了门外。
锁上了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
一个人关在房里,秦流素想了许多。
站在那门外的安文昭也想了许多。自己有些在气头上,知道秦流素也不开心。他也没再敲门。
便一个人先回房了。
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非甜即苦。每一句口舌之战,也都是因为彼此的之间的在乎。
二人在各自的房里静静地沉思了许久。任凭曾吵过多少嘴也已经不在乎了,任凭心里有多少气也都已经散了。
剩下的便是担忧与牵挂。
远在放那个房屋里的人,现在可还好,在想着什么。是否有念着自己。现在是否也像自己在想她一样想着自己。
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
如此一个白天过去。不觉间暮色起,黑夜又到来了。
碧莲敲门,秦流素不开。只说自己没胃口吃饭。又费着不想讲话的口舌与她解释了自己饿的时候会唤她。碧莲方才走开了。
碧莲又去唤了安文昭。安文昭出来了。
只是那偌大的饭桌上,却没有见到秦流素的影子。
“对了少爷,小姐跟我说她现在没胃口,等她饿了会自己叫我的。”碧莲也主动向安文昭解释了秦流素没来的原因。
夜深人静,秦流素还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来。
映着烛光照在窗户纸上的光,她其实已经不知往门外窗外看了多少回。希望能从那里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
安文昭穿过园子,来到了秦流素的门外。他的身影映在了秦流素的窗户纸上。又映到了门的纸上。
见秦流素的房门还是紧闭着,房里亮着灯。
安文昭抬起手来,想要敲响她的门。正要碰到那门上时,却又停住了。犹豫几番,他还是没敲响那门。
看着门外那个身影。秦流素的心里也有万千说不出的思绪。
她多想立即去打开自己的房门。可她没有。
两个都在犹豫着的人,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
秦流素也在犹豫着。可是,那身影消失了。秦流素一个不留神,那身影便没了。他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就这么走了。
秦流素这下没再犹豫,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跑过去便打开了门。往外一看,却见安文昭正倚在墙边站着。
见秦流素出来,便也看向了她。
秦流素又气又羞,感觉自己被安文昭耍了。真要转身回房时却又被安文昭喊住。
他走到了他的跟前来。
“秦流素。”没有别的言语,一下子便将秦流素紧紧地搂住。行动可以代替一切语言。
矮小的身形够不到安文昭的肩。秦流素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脸上也有了微微的笑意。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像他第一次拥自己入怀时那样。也像他每次抱她时一样。
“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秦流素骨子里的乖巧还是盖过了她的倔强。一开口便向安文昭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以后有事情再也不瞒着你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以后还想有什么事?你还想着报仇的事吗?”安文昭一听,又故作生气地问了她道。
“不想了。”秦流素连忙摇头。
“以后都不许再想了。我们好好陪着娘过日子。”
“嗯,秦流素知道了。”秦流素终于又笑了,想让她开心起来是件很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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