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推开,道:“阿瑾好多了,多谢世子。”
顾逊之难得眉眼柔和道:“没想到我家瑾儿也有这等一面。本世子今日有幸,开了眼界啊。”
他说着,还不忘调侃她。
姜瑾微微一笑,“世子是将我说成一块冰了么。”
那般无血无泪的。
“是啊,瑾儿哪儿都好,就是待人冷冰冰的。”顾逊之绕过她,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她接过,饮了一口放在了桌上。
“北疆,是一个怎样地方?”她冷不丁开口问道。
“怎的,瑾儿改变主意,想同本世子回北疆了?”他咧嘴轻笑着。
姜瑾没有说话。
顾逊之感叹,站起来说道:“那里比较自由,不似你们西谟这礼节诸多。有什么好东西,也会一起分享。大家伙齐聚在一堂,乐哉悠哉,人情温暖。”
他说着,望向了她。
“嗯,同我想的不一样。”她回道。
在第一次从父亲的嘴中听说北疆之时,她便不由得想去了边疆之地,以为同那儿一样,遍地皆是蛮夷,且混乱不堪。
但听他方才描述的美好,却是截然相反。
顾逊之不说话,只是对着她笑。
“那夜,我可是惹你生气了?”姜瑾顿了顿,问道。
他抿了抿嘴,“确实。不过本世子一向是被你这个淘气小女子给欺压惯了。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本世子都不会同你一般计较的。”
她听着,翻了翻眼。
“真可爱。”他调侃着。
姜瑾心中的乌云好似散开了一般。
她真诚道:“谢谢你,顾逊之。”
她第一次这样正经的,将他的身份撇开。
他有些受宠若惊,嘻笑着凑近道:“谢就不必了,来点本世子喜欢的吧。”
她眨了眨凤眸,道:“世子喜欢什么感谢方式?”
顾逊之轻笑着,对着她点了点自己的唇。
姜瑾直接转头忽视,选择饮茶。
“好啦,本世子同你开玩笑的。”他将腿脚架高,一副浪荡的样子。
她淡淡的放下杯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瑾儿方才为何那般失意,是遇到了什么事么?还是,君无弦他欺负你了?!”顾逊之的眼中满是关切。
姜瑾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忧,便隐瞒了过去,“都不是,只是没由来的,有些心乏。”
她扯谎扯的顺风顺水,连面都不带红的。
“那便好。瑾儿若是有需要,本世子便立马赶来你的身边。”他满面笑意,阳刚不已。
姜瑾心中吐了吐气,没有告诉他是明智的。
他现在这样,只需要时刻的开心便好了。
何必将自己的烦恼也加诸在他的身上呢?
且这等和亲之事,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掀出什么波澜。按照他这样的性子,定会去尉迟夜那边言不平的。
介时她如何不愿,都得嫁去北疆了。
姜瑾相信着,不到最后一步,事情都会有转机的。
事在人为。她的凤眸凛了凛。
“世子为何不走正门进来?”她瞧见他衣袍上脏了灰,便问道。
他嘿嘿一笑,“这不是不想打扰令堂和大夫人么。”
“你的府邸,皇上可为你寻好了?”她忽想起了这岔子事。
顾逊之神秘道:“当然。本世子带你去瞧瞧,走。”
他揽起她的腰身,几个轻跃,便到了那墙头。
“瑾儿可知这是谁做的?”他瞅着那上头的荆棘有些无奈。
姜瑾摇头,她也不知,约摸是管家怕有贼人罢。
顾逊之依旧揽着她,瞧了眼身旁的大树,便一个轻起,踏着助力。踩了几下墙,三两会儿便翻了出去。
来到了府外,她身形站稳。
“跟着本世子走。”他在前头,对着她笑着招招手。
一路行了不远,便瞧见了那上头的牌匾,早间那会儿还有人看热闹好奇呢。
“世子府。”她念着,便一晃眼他人就不见了。
姜瑾踏了进去,见府内甚是清幽,一股子淡淡的木香随着风儿飘来,甚是安宁。
周边移植过来不少未知名的花花草草,以及微微泛黄的枝叶。
经过了玄关,便到了正厅里。
迎客的椅子摆得很是整齐,器具具全,安有一桌台。
她走了出去,在一亭内瞧见了顾逊之。
“怎么样,本世子的府邸可还算不错?”他神清气爽的笑看着四周。
“确实不错。”姜瑾毫不掩饰的赞赏着。
那池中还养有大大小小的红锦鲤,煞是养眼。
“只是,还缺几个奴仆。”她提醒他道。
诺大的府中,若是没有下人,便多了几分麻烦。
“瑾儿说得不错。但本世子自来便不喜欢人伺候。”他皱了皱眉。
“那世子的衣物由谁清洗?这膳食又由谁做?还有各琐碎之事,如若都亲力亲为,便不符你的身份了。”姜瑾谈笑着。
顾逊之眼睛亮了亮,他只想着不喜欢由人服侍自己,却没想到这些的小事。
“瑾儿说得对,明儿本世子便从宫里头调来几个使使。”他一口敲定道。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没想到顾逊之的府邸,竟隔着她将军府如此之近。大概是他自己要求的罢。
在他的府上喝茶谈话过了好久,直到夜色黑幕了,才回了自家府邸。
用过了晚膳后,她便坐在了假石上,抬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感叹不已。
姜瑾想起白日宫里头,君无弦同她说的话。
她不知这样做,对与不对。
眼看着大势汹汹来至,她或许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
但她也在不断的纠结与犹豫中,若嫁了,那便真的是嫁了。
她的心中藏着对未知的恐惧,对当下的无措,以及对即将到来之事的迷惘。
不知怎的,姜瑾此时,很想同他见一面。
她望着黑夜上头的皎洁,内心在不经意的鼓动着。
她低下了头,不明白这份悸动来自于何处。
对于感情之事,她总是青涩的。
常人很快便能明白自己的想要,而她却总是在衡量着,猜测着,不清不楚着。
另一旁皎洁的月光下,君无弦负手站在房门口,凝视着那轮月色。
他的身形比挺纤长,眼神波澜点点,似在投入的想着什么。
“王侯。夜深了,该就寝了。”婢女在一旁痴痴了好一会儿,提醒他道。
“嗯。”他收回了留恋的目光,转身披着外衫进了房内。
婢女兀自的叹了口气,径直的离去。
次日,合须带着信鸽过来,道:“姜小姐请主子在名香楼一叙。”
“备马。”
君无弦深深的望了一眼上头娟秀的字迹,确认是她本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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