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颦儿!”他抱着她痛哭。
静颦的眼缓缓看向外头的夜色,那轮明月渐渐被乌云所淹没。
她忽的说道:“只是等不到上元节了……我还记得,那时……你送我的那些花灯,很好看,很好看……”
“颦儿,颦儿!”萧靖疯狂的痛哭着。
姜氏心中有愧。
而姜怀则是瞧也不瞧两人,死活与他何干!
“姨娘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阿瑾都可以帮你达成。”姜瑾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眶湿润道。
静颦想了起来,便示意她凑过来。
她在她耳边道:“还有个愿望……阿月她,她还未嫁人,介时……就,就有劳大小姐了。我是,看不到了……”
“多谢……大小姐……”静颦言完,忽的两眼瞪大,喉咙似被重石所压一般,扯着喉,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
“娘!娘!”姜乐拼命的喊着。
“颦儿!颦儿啊!颦儿!”萧靖将她揽在怀里,泪与血交替。
静颦的浑身渐渐冰冷,唇色苍白,面上毫无生气,手腕缓缓的,缓缓的垂了下来。
姜瑾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而后瘫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你醒醒啊!你醒醒看看阿月啊!我求你了娘!你不要阿月了吗,你不要阿月了。以后阿月就是一个人了,阿月没有娘了,阿月没有娘了……”姜乐哭的悲痛欲绝。
姜怀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黯然道:“好生处理身后事吧。”
至于奸夫,他也不想再计较了,既然人已经都死了。
萧靖忽的猛地站起来,就对着其冲过去,幸好被即墨及时的拦住。
“快将这个疯子给扔出去!”姜怀道。
萧靖被府上的众人给扔到了府外,打了许久。
二姨娘被人盖上了白布,抬了出去。
“娘!娘!不要带走我娘!不要带走我娘啊!”姜乐一边哭着一边喊道。
姜瑾流下了一行清泪。
姨娘,我会答应你的。安息吧。
她缓缓起身,身后姜氏迟疑道:“阿瑾……”
她没有转身,只是朝着房门外,走了出去。
父亲,当真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漠还要残忍呢。
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那个她如此敬佩的大将军父亲,不是这样的。
姜瑾好累,即墨欲要跟过去,被丫鬟阿俏制止了,“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吧。”
前世,二姨娘死于病故,却不是在这个关点上。
所有人一切都重新来过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截然相反。
所有人,也都变了么?
她抬头望着那一轮黯淡的明月,耳边听到的是阿妹无尽的哭喊声。
“娘!我求你们了,不要带走我娘!不要带走我娘啊!”姜乐一边提着裙子哭着,一边追着他们跑。
姜瑾默默道:对不起。
这一夜,不知到了何时,她再也听不到人儿的哭泣声了。
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房里。昨夜,分明是在石头上睡熟的。是即墨送她回房的么。
起来后,将军府便挂上了白布。
但来回的下人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悲切。
姜乐两眼无神的空洞着,坐在灵堂烧着纸钱。
萧靖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了,似消失了一般。
因为是二房妾室,身份低等卑微,所以没有铺张的做丧事。
只是在府内做个样子,挂几个白布,做个灵堂罢了。
也没有其他人过来祭拜。
当夜亥时,将军府忽的走水了,姜瑾从一阵迷烟中惊醒。
她立即问即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墨便说大夫人与大将军的屋内,不知怎么的就起火了,好在他感知的早,二人已经无恙了。
她甚感疑惑,心中隐隐的不安,便起身去查看。
“可曾见到阿月?”姜瑾询问一旁的丫鬟阿俏。
阿俏摇了摇头。
火光四起中,下人纷纷以水浇灭了火,不知过了多久,众人云集在正厅里。
“怎么不见姜乐?”姜氏道。
“火的起因查清楚了么?到底是有人蓄意还是其他原因。”
下属回禀说在房间外头发现了硫磺消石灰。
姜怀大怒,便将府里所有人给唤了过来。
“大将军,府里有些贵重的东西失窃了。”一个下人惶急冲进来道。
姜瑾的眉头跳了跳。
“去寻阿月。”她轻声对即墨吩咐道。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姜怀愤怒的锤了桌子。
二姨娘死后第二日一早,府里便传说是姨娘的冤魂作怪。
“将军,昨日一日也未见二小姐,这二小姐到底去哪里了呢?”一位下人道。
姜怀命人在府里寻找,发现杳无踪迹,才知昨夜的大火就是她放的,府上失窃的东西都是她偷的,趁着人心惶惶慌乱的时候,便带着贵重的东西走了!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被下令,此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外半个字,否则立即打杀了!
姜瑾实在不敢相信,阿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夜二姨娘的死,她对父亲与母亲有怨恨,企图烧死父亲与母亲。
但她现在能够去哪里?带着那些银子去哪里呢?
她答应了二姨娘,要照顾好她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切都太突然了,让她措手不及。
二姨娘死了,阿妹走了。
整个将军府,陷入了惶惶之中。
阿妹连一封书信也未曾留给她。
姜瑾到底在心中还是抱着希望,希望她不要走向歧途。
姜怀暗中命人在西谟大肆寻找,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找出来。
几日过去了,却丝毫未果。
仿佛这个人,从世间彻底的消失了一般。到底会去哪里呢?
她也有好多日未曾出过府了,朝堂上的事情也让君无弦繁忙,但即便再忙,他也书信一封过来,同她打声招呼,说自己来拜访。
但她却书信回去拒绝了,说明了现在府中的状况。
顾逊之的一封封书信也接憧而至,但她现在没有心思顾及这些,遂一封也未看。
姜瑾发现,自己恍然间,好像随着步伐越来越快了,快要跟不上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的突然,快的让她来不及消化,来不及反应。
现在的将军府里,二姨娘与姜乐都是禁忌,是谁人也不敢提的。
一日,那姜乐依旧是寻不到。
“罢了!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姜怀便撤回了寻找的人。
本想着,对她的娘亲心中有愧,即便她要烧死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他也不计较了。
但她却依旧是任性至此,便由她去了!
院落里,姜瑾放下一杯茶,道:“还未有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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