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的五百战马,只有二十匹能让胡不归满意,而种马,只有两匹。
听到胡不归毫不留情的数落,崇山脸都绿了,当时他还以为对方不会真的不要余下的战马,结果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带着二十二匹战马离去,只留下四十石粮食和两石粗盐。
崇山:“……”
这么一丁点粮食够什么用!
最后崇山只得憋屈的叫住了胡不归,重新换了一批战马和种马过来,当终于能让胡不归满意之后,崇山觉得自己半条命也去了。
他与大王商量好的,把族里最差的战马和种马给姜元羲,在胡不归利眼之下,全无作用。
哪知道姜元羲身边竟然有这般懂马的人,那位县令大人身边还有多少能人是他们不知道的?
崇山以己度人,觉得自己都想着把差的给姜元羲了,姜元羲肯定也是这般做的,那些粮食说不定都是陈粮。
然后等他划破了麻袋,发觉粮食都挺好的,还以为是跟他一样,五百战马里头混了二十好的,因着胡不归每一匹都挑剔,他也当着胡不归的面把每一袋粮食都划破,最后在胡不归讥讽的目光之下,有些脸烫。
崇山不禁想,莫不成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倒不是姜元羲不想给陈粮,而是整个丹阳县,根本就没有陈粮——陈粮都用来上交赋税了。
至于一千头羊羔子,崇山未免自己再丢脸,给的都是好的,堂堂左贤者,第一次做买卖想以次充好做不成,也实在是没脸继续做第二次了。
若是姜伯锦在这里,一定会很鄙视,就这种拉不下脸来的性子,做生意绝对会挣不了钱。
双方分道扬镳之前,崇山没忍住,问道:“胡先生,听你们的县令大人说还有可能有第二次的买卖,你这么挑剔,恐怕第二次买卖的话够不上你的要求吧?”
胡不归勾了勾唇,笑容显得有些阴森,“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族有马儿。”
说罢,带人离去,留下崇山再一次脸绿。
带着战马和羊羔子回来,战马和种马都带回了庄子里,由胡不归安排人伺候,至于羊羔子,这事姜元羲交给了徐峰,让他按照他们先前就说好的,让百姓们分养,只要头三年能每年交足一百头养,就可以领二十头羊羔子回去。
在羊羔子下放给百姓们分养之后,姜伯锦也从各地买回了上千头的猪仔和两千只鸡崽,同样也是把猪仔和鸡崽分养之事交给徐峰。
“老大人,你说县令大人是什么意思?”主簿在徐峰身边,一边看着捕快们给前来领养的百姓们分发猪仔鸡崽,一边略有忧色疑虑的问道。
徐峰袖着手,神色淡淡:“县令大人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给百姓们更好的生活吗。”
主簿急了,声音又低又急,“老大人,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县令大人买羊羔子、买猪仔、买鸡崽都好,可为何要买马儿?”
足足七百石的粮食,要抽调存粮,除了要先知会一声徐峰,也需要主簿的配合,胡不归带战马入城是在深夜,百姓们基本不知道,但瞒不过主簿这个清点粮食的人,他知道姜元羲要粮食是用作何事,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忧心疑虑。
试问整个天下,除了圣上之外,谁敢一次过大手笔采买战马的,谁敢私自豢养战马的?
他们的县令大人就很敢。
这胆量、这背后的用意,生生把主簿吓得好几天睡不好,眼底下一片青黑。
徐峰仍然神色淡定从容,声音沉稳,很好的安抚了主簿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不要多想,县令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看,百姓们脸上的笑容…放心,县令大人不是坏人。”
主簿看着眼前这些百姓们遮掩不住的笑容,逐渐沉默下来,没有再质疑。
徐峰心中却没有像他表面上如此淡然,早在姜元羲与他商议要抽调七百石粮食用来采买战马和羊羔子时,当时他就有些迟疑。
是想着姜元羲一直以来所做的事,他才支持她的决定,更重要的是,姜元羲要买战马,并没有想着要隐瞒他。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意见,若是姜元羲真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想法,想来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才对。
徐峰如此安慰自己,但心中仍然有着一丝阴霾,这缕阴霾是源自自己心中那一个不确定的想法。
最终,徐峰还是暂时把心思按下,如今他与姜元羲共事愉快,姜元羲所行之事都让他很满意,兴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五娘,你给这么多粮食来哈,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同样的,姜伯庸也在问姜元羲。
姜元羲唇角微勾,“边康人为何不敢侵边?”
不等姜伯庸回答,她又道:“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能让各族心甘情愿俯首的首领。若我猜想得不错,各大部落都有着跟来哈部落一样的心思,养起一头幼虎,让他与其他群狼厮杀,不管谁赢,都是惨胜,等他们决出胜负,我也可以抽出手来解决他们了。”
☆、第300章 五娘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
这一天,姜元羲也放了所有人的假,一群人早起带着糕点去登山。
到了夜晚,在菜市口那边,姜元羲命人架起了一座木架子,为了避免会跟上次一样木架子坍塌,姜元羲特意让人把木架子用铁钉钉死,这样一来,就算有利箭疾射,也不可能让木架子动摇。
早在昨日姜元羲就命人在县城中宣扬此事,她将与县城百姓们共度夜里的祭祀。
结果等到月上柳梢头,菜市口那一大片空地上,只有寥寥百人,是徐峰带着县衙官吏的家属,以及姜元羲带来的人。
见姜元羲到来,徐峰赶紧迎上前,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生怕这位县令大人会难受,在这一刻,徐峰终于有一种姜元羲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小姑娘的真实感,遇到如此不给面子的场面,确实是一种难堪。
他使劲的安慰她,“大人,我们这儿都没试过重阳节祭祀呢,大家都没这个习惯,估摸着都早早歇息了,等来年,他们熟悉之后就会参与了。”
姜元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两旁闪着的亮光,又回头看了一眼徐峰。
徐峰神色一僵,觉得自己实在不会安慰小姑娘,明明百姓们还亮着火烛,哪是像他说的那般早早歇了。
于是安慰之言在亮着的火光之下,徐峰觉得姜元羲更加难堪。
谁知道姜元羲撑着手摸了摸下颌,“说真的,祭祀仪式还是我第一次主持,我还怕来的人太多了,若是出了意外就不好,人少也好,这样我就不用整晚都提心吊胆了。”
怕会出现都城那次踩踏失火之事,姜元羲已经命令部曲们做好准备了,既然没这么多人,她也能放心许多。
徐峰:“……”
果然大人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会难受这种事,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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