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这才留意到一旁站在的方氏,知道她方才夸的东西是出自方氏之手,白氏有点小小的尴尬。
不过也只是一点小尴尬,很快她就放下了,没有去看方氏,也没有接方氏的话茬,而是笑着把坛子放下了,“小姐,今儿依我们南边的规矩是得在脸上涂雄黄酒的,奴婢斗胆,给小姐画个王字吧。”
“好啊,我先看看小弟弟脸上的王字好看不好看?”谢涵从小云手里接过谢澜。
谢澜的前额的确有一个小小的黄色“王”,此外,脸上和脖子都有一块块椭圆的黄色印记,手上和脚上也都套上了五彩丝线编织的彩环,胸前还挂了一个彩线编织成的镂空袋子,身上也挂了一个宝石蓝绣着五毒的香囊。
“元元,今年大姐忙着别的事情,没给你过满月,也没给你过百日,就连一个端午节大姐也没给你做什么,等过两年出了孝期,大姐一定好好补偿你。”说完,谢涵在谢澜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姐这话说的,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能平平安安到这里就不错了,谁还在意那些虚的?”白氏说完眼圈有点红了。
她是真的感激谢涵,同时也是真的信服了谢涵。
这两天她没少从司琴和奶娘几个的嘴里听说谢涵一行在路上遇袭的事情了,想想真是后怕啊。
要不是小姐明智把他们母子和那些贵重东西先送出来,谁知道她儿子还能不能平安活到现在?
因此,白氏是真的感激谢涵,也是真的恨上顾家了,所以她一直有一点不太满意,那就是谢涵到现在也没跟顾家撕破脸,听说这次回京城又去拜见顾家的长辈了,且又从顾家带了这么多人来,只要一想到这个白氏心里就不太舒服,这意味着她以后还是不能放下戒心,她的儿子还是有安全隐患。
谢涵看出了白氏对方氏的不满和无视,也看出了方氏站在一旁的尴尬,笑着把谢澜放到了罗汉塌上,自己从方氏手里接过那几个彩环亲自给谢澜戴上。
“元元,这是你方姨娘给你做的,她可比姐姐有心多了,还给你绣了肚兜,给你做了衣裳,她也是很疼你的。”
“还是小姐明白奴婢的心思,奴婢是真的没有半点敢对小少爷不敬的意思,小姐放心,奴婢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去害小少爷和小姐的。”方氏抹着眼泪说道。
她是被谢涵的这句话感动了。
不过她有这个念头可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早在谢涵把阎婆子的两腿弄残弄废了之后打发那几个人狼狈地离开扬州的时候她便有这个念头了。
当时她就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顾家非要逼她在她母亲和谢家这边做一个选择,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成全这两边。
因为不管她怎么选,最终她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字,既然如此,还不如不选,给小姐和小少爷一条活路,也算是回报夫人和老爷这些年对她的抬举。
至于顾家那边,她相信只要她死了,顾家应该不会卑劣到去害一个没有什么用的老人。
谢涵多少猜到了些方氏的心思,所以才把她留在了身边,所以才没怎么对她设防,因此,她当然也不希望看到白氏和方氏交恶。
说到底,方氏也是一个可怜人。
“哼,说得好听有什么用?”白氏显然不相信方氏。
“白姨娘,方姨娘她是真的……”谢涵刚要对白氏解释几句,门口呼啦啦来了很多人,她只好把话收住了。
“小妹,你今天给我们预备什么好吃的了,我们可都是从一早起来就饿着肚子等着呢。”新月的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二妹,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这么冒冒失失毛毛糙糙的,女孩子得文静些,你看小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大呼小叫的?”小月拉着新月说了几句。
“我,我有吗?”新月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挨说了,脸上有点不自在。
“小月,你还好意思说新月呢,你看看你,谁家做姐姐的像你这么一点遮拦没有?”郑氏怕吴氏和新月两人脸上挂不住,只好训了一句自己女儿。
“我大孙女做得没错,弟弟妹妹错了就要指出来,这是为她好,掖着瞒着才不对呢,一家人有什么话就该敞开了说,没什么好丢人的,在自己家里丢人总比在外面丢人强。”张氏挺了小月一句。
她当然明白郑氏的好意,可她觉得一家人最重要的彼此扶持彼此坦荡,那些小心思留着对外人使去。
“祖母,大伯二伯,两位伯娘,还有各位哥哥姐姐们好,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涂雄黄酒玩呢。”谢涵迎了出去。
“涂什么雄黄酒?”谢潇问道,他才八岁,正是好玩好闹的年纪。
“五哥,你来,我给你写一个王字。”谢涵笑道。
说话间大家进了谢涵的屋子,谢潇他们一看谢澜的大花脸先都哈哈笑了起来,也知道了写王字是什么意思,便互相拉着要给对方写王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再铺一条路
谢涵请两位长辈在罗汉塌上坐了下来,又请两位伯父和伯娘坐在了圈椅上,正要吩咐司琴司棋去倒茶时,方氏亲自去泡了六杯茶端上来,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大家面前,而白氏则在一旁拘谨地站着,偶尔也回答别人的一两句问话。
主要是她还听不大懂幽州这边的土话,以前在夫人身边做丫鬟时,夫人和老爷说的是一口京城官话,虽然都是北边,可这幽州土话跟京城官话还是有点不同。
谢涵见新月这会也拘谨地坐在了吴氏的脚踏前,便猜到方才小月和祖母的话她还是过心了。
“祖母,刚听了大姐的话,我才想起来有一件事要跟几位姐姐说说,我这次回来,外祖母送了一个女先生给我,说是怕我荒废了功课,专程让女先生来教我。我的意思是三位姐姐,还有小英表姐不如一起来跟着我上课,也学着认几个字,念了书那些规矩礼仪自然也就明白了。对了,还能跟着学点算学什么的,以后记个账当个家什么的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这个主意是谢涵出了京城就想到的,只不过她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说,怎么也要等着她自己安顿下来再说,现在她的那些书和字画什么都没有整理出来呢。
“你的意思是你外祖母专门给你一个人请了一个女先生?”张氏吸了一口气,问道。
家里的几个小子送私塾她都觉得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可顾家却专门给谢涵送了一个女先生来,看来这大户人家跟他们乡下人家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难怪她觉得谢涵小小年纪说话办事比这几个大孙女还老道沉稳,原来是读书了的缘故。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小月也十五了,是该学点东西了。”郑氏忙笑着点头了。
她真正想说的是小月今年十五岁了,该说亲找婆家了,可不是得学点东西?
想到小月,郑氏不由得看向了自己女儿,不是她夸口,她的女儿能干懂事着呢,长得也水灵,可就是没个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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