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见好好的尹嬷嬷又落泪了,狐疑地看了方氏一眼,方氏摇摇头。
正不知如何开口劝解时,司琴进来了,说是饭已经在对面屋子备好了,谢涵听了亲自把尹嬷嬷请到了对面,并留下司琴和司琪陪客,当然,还有尹嬷嬷带来的那两位丫鬟。
饭后,谢涵陪尹嬷嬷又喝了会茶说了会话,见天色不早了,才命司琴和司琪亲自把这三人送去了西跨院。
司琴和司琪刚走,谢涵就被高升家的请到了外院,高升在外院等着见谢涵一面,他是想向谢涵讨一个主意,该怎么给赵王府回礼。
谢涵也正为此发愁,听尹嬷嬷的意思,这些东西不是以赵王的名义送来的,而是以已故王妃的名义送来的,因此,这回礼估计也到不了赵王面前。
可也正因为此,谢涵才觉得为难。
因为这样一来,回礼就得直接送到那位嫡长子面前,对方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谢涵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这要传了出去,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
可平白无故地收下这么一份厚礼自己什么也不表示的话,谢涵心里也过意不去。
“高叔叔,这样吧,你去庄里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出产找几样,我去库房挑几样扬州带来的东西,回头我把东西送到你这来,就说是以你的名义送的。”谢涵沉吟再三,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高升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要依他的主意,是想给这位王子送一点银票的,毕竟他母亲没了,王府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王妃,新王妃当家,他这位旧王妃生的嫡长子怕是不太好过。
可谢涵没同意,倒不是她不同情这位嫡长子,而是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虽然有一个做贵妃的姨母,可姨母毕竟不等同于自己父母,所以谢涵担心这个嫡长子从小没有人教导,很难说是什么性子,因此谢涵怕给自己惹麻烦。
可几样回礼就不一样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以高升的名义送,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从前院回来,见司琴和司琪也在,谢涵带着她们两个去了西厢房的库房,找了一套从扬州带来的唐三彩,是六匹造型各异的马;此外还有一套黄杨木雕的山水画套碗,可巧也是六个,一个比一个小,大碗套小碗,最后的大碗用一个盖子盖住,琢磨了好一会,谢涵又挑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选好了这几样中规中矩的东西,谢涵命司琴和司琪直接送到了前院高升手里,又命她们去找一趟高升家的,让灶房的人连夜做几样扬州点心。
这个点心是给尹嬷嬷准备的,因为下午尹嬷嬷进门时吃了几块点心,说是酥软可口,似乎很是喜欢。
除了点心,谢涵寻思这尹嬷嬷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打算封她一个五两银子的荷包和两匹年岁大的人穿的绸子,别的,谢涵就拿不出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巧是司琴值夜,见只有她和谢涵在,司琴把下午吃饭时尹嬷嬷问的那些话学了一遍。
原来,谢涵对面的屋子最早是谢涵用来当书房的,也是满满一墙的书,而且屋子里还有不少谢涵写的字画的画,有的看着好的谢涵便挂了起来,此外炕上还有一架瑶琴、一副棋盘。
尹嬷嬷确实识字,早年做了王妃母亲的陪读,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因此眼力比一般的管事嬷嬷要强多了,所以她一眼看出谢涵的字画功底不错,比她的小主子还要强几分,要知道她的小主比谢涵足足大了四岁呢。
说着说着,尹嬷嬷就问到谢涵现在跟谁在学这些东西,得知是顾府送来的女先生后来因为做错了事被送到了庄子里去,尹嬷嬷这才收住了这个话题。
“小姐,奴婢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婆婆好像对小姐的事情十分感兴趣,那些字画什么的也是看了又看。”司琴咬着嘴唇说道。
她在自责,早知如此不该把饭摆到对面去。
可是话说回来,大冬天的,不住人的屋子也不烧炕,因此她们现在也都习惯了在上房的炕上吃饭,别处也太冷了。
“你是说她有可能也在找什么东西?”谢涵一个字一个字问了出来,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
赵王府和顾家联手了?
谢涵摇了摇头。
这个嬷嬷是王妃身边的人,那些东西又是王妃的儿子让送来的,即便王妃的儿子不是那个堕马少年,但他也是听从了王妃的吩咐来送东西的,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连自己的处境都堪忧,应该是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来算计她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直觉
可是话说回来,王妃的儿子或许是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这不代表王府其他人也没有。
比如说,王妃自己对谢涵有所图,尹嬷嬷作为王妃的心腹,肯定是知情的,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见谢涵并套套近乎。
又比如说,是夏贵妃本人对谢涵有所图,可她的手不够长,只好借助于自己的亲姐姐,王妃自知命不久矣,临死之前把这个任务托付给自己的心腹尹嬷嬷。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位嫡长子和谢涵一样也是重生的,他一直在夏贵妃身边生活,所以对何昶和父亲的案子比较了解,从而也怀疑父亲把那笔贪墨银子留给了自己,所以他也对这笔银子动心了。
不对,如果他是重生的,他应该知道他母亲什么时候离世,会想方设法提前回来陪伴他母亲,也会避开那些暗算。
因此,这么一分析,最后一种重生的可能性不大,而前两种情况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可谢涵的直觉告诉她,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她相信王妃,相信那个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的可怜女人。虽然从未谋面,可从尹嬷嬷的嘴里谢涵对这位王妃有了不少直观的认知,这些认知和她想象的几乎一样,王妃是一个善良、宽容、大度的女人。
可谢涵却不敢相信夏贵妃,虽然何昶一案已经了结,可那笔贪墨银子至今没有下落,谢涵不相信皇上的心里没有怀疑,而皇上怀疑的对象无非就是何昶、顾家、以及自己的父亲。
如今何昶和自己父亲都没了,顾家又对自己步步紧逼,如果皇上也怀疑那笔银子会在她谢涵手里,那么他就很有可能通过夏贵妃来查找一下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谢涵吓出了一身冷汗,亏她还想通过王妃的儿子和夏贵妃拉近关系,还想通过夏贵妃阻止去顾钰进宫,这一切都是需要银子打点的,差一点她就主动送上门了。
只是这样一来,谢涵就更好奇了,如果她的推断成立的话,何昶到底贪墨了多少银两才能让皇上和贵妃如此大费周章,那些银两究竟在不在自己父亲手里?
还有,父亲留在母亲牌位里的那一百万两银票到底是何昶的还是父亲自己贪墨的?
谢涵心里犹如千万只蚂蚁爬过,痒痒的难受,可就是没有答案。
谢涵想不到的是,她翻来覆去琢磨夏贵妃和王妃时,尹嬷嬷也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琢磨谢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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