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还能去表演吗？”于媗吓坏了。
同时吓坏了的还有连漪，如果没有谢涵的配合，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这个舞蹈的，因为曲子是谢涵改编的，目前也只有谢涵会弹。
谢涵的异样也惊动了台上的皇后，好容易她才找到这么一个妙人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想要把连漪推出来和夏贵妃争宠，她可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见谢涵半日没有动静，她站了起来，“谢姑娘，该你们两个上场了。”
谢涵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她得把今天的场合应付过去，否则，她连累的不单是自己，还有连漪，甚至还有谢家。
想到这，谢涵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可她通红的双眼瞒不过台上坐着的朱栩，朱栩见谢涵竟然泪流满面，自是十分讶异。
他猜到了谢涵和赵王的两个儿子可能有些瓜葛，只是他没有猜到谢涵压根不清楚朱泓的身世，更不知谢涵是女扮男装和朱泓来往了好几年，所以他自动想歪了，以为谢涵是担心自己嫁不成这两兄弟才伤心至此。
想到这个理由，朱栩既心疼又生气，心疼的是这丫头小小年纪什么都要自己扛，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生气的是他明明问过她的意思，可她就是不肯说实话，说到底，这丫头还是不信任他。
可生气归生气，朱栩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她落泪的样子，很轻易就让他想到了谢涵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病床上守着谢纾咽气时的情形，那么小小的一个身影，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罢了，就算把她收了进来，可得不到她的心，他要来又有何用？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女人的身子，他要多少有多少，真不差谢涵一个。
朱栩这一关是过了，可太后这一关就没这么好过了，谁愿意在自己的寿宴上看见别人的泪水？
于是，见到谢涵抱着瑶琴站起来，太后黑着脸发话了，“罢了，就别勉强这位谢姑娘了。”
谢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犯了太后老人家的忌讳，忙抱着瑶琴走到中间跪了下去，“回太后老人家，臣女不勉强，臣女之所以落泪是因为喜极而泣，臣女能有这么大的福分来参加太后的寿宴，欢喜至极，怎么会觉得勉强呢？”
朱栩是深知谢涵的口才的，见此没等太后发话便问：“哦，既是欢喜至极，为何还要落泪？”
“回皇上，臣女的祖母说过，老一辈人曾经有借福气和沾喜气的说法，臣女不幸，自幼失怙失恃，但臣女有幸，自幼得皇上庇护，如今又有幸来参加太后老人家的寿宴，试问世间还能有比太后的寿宴更大的福气和喜气吗？故而臣女方才一时想到祖母的话，觉得自己借了太后老人家的福气和喜气，往后的日子定然也是福气多多，喜气多多，因此，臣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说完，谢涵不等皇上发话，又转向了太后，“回太后，臣女的确感念太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勉强？太后有所不知，来之前，臣女的祖母就叮嘱过臣女，如果有幸参加太后的寿宴，一定要记得给太后多磕几个人，这么大的福分落在臣女头上，臣女要懂得感恩。”
还别说，尽管明知道谢涵说的未必是实话，可太后还是有几分被谢涵说服了，主要是那句“试问世间还能有比太后的寿宴更大的福气和喜气吗”以及后来的那一句“福气多多，喜气多多”，几乎是说到太后的心坎里了。
再则，谢涵又屡次提及她的祖母，同样作为一个老人，同样作为一个曾经有过失子之痛的老人，太后对谢涵的祖母也动了几分怜悯之心，尤其是听一旁的皇上解释说谢涵的祖母是一位农村老人，好容易把儿子培养成才了却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换做谁谁心里都会是一把苦水吧？
想到这，太后脸上的神色略略和缓了些，“也罢，哀家就给你这个机会。”
“多谢太后成全。”谢涵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个长头，这才抱着瑶琴起身，刚要往门口走去找一个偏一些的位置，只见皇上发话了。
“到朕身边来吧，既然是要沾福气和喜气，当然得离朕和太后近一些为好。”
说完，他命王平下去给谢涵找一个位置，王平把琴台放到了皇上的下手，离皇上还不到一丈的距离。
这时，不单台下这些人面面相觑，就连台上的太后和皇后的眼神也闪了闪，两人都想歪了。
谢涵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琴台边，刚要坐下来，皇上又发话了。
“丫头，好好弹，太后老人家要听高兴了，肯定会重重地赏你。”
太后听了这话瞋了朱栩一眼，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她才刚说的是要赏顾姑娘好不好？
对了，方才她说要赏顾姑娘，皇上拦着不让，说有皇后呢，怎么这会她没开口说要赏，皇上却把她搬出来了，这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四百九十二章、赐婚
别说太后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就连一旁的皇后和夏贵妃也看不懂。
这么正式严肃的场合，皇上居然很随意地喊了一声谢涵“丫头”，而且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把谢涵叫到他身边弹琴，这是连公主郡主都没有的待遇，可他独独给了谢涵。
说他不喜欢谢涵，谁信？
反正皇后是不信。
不过不管怎样，皇后都给自己安排了一条退路，如果皇上把谢涵收进宫，她乐得看谢涵和夏贵妃争宠，乐得看夏贵妃这个旧人哭；如果皇上不打算把谢涵收进宫，她就让朱渂娶了谢涵，有谢涵在，皇上肯定也会另眼看待朱渂几分的。
总之，不管哪种结果她都不会吃亏，于是，她似有似无地瞟了夏贵妃一眼，然后坐稳了身子等着好戏开场。
谢涵落座后，因为情绪太过跌宕，并没有立即着手弹，而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念了一遍《金刚经》，觉得自己情绪已经平稳了，这才半歪着头示意了一下连漪，连漪很快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
继而，琴声起，连漪挪着碎步走出来，像一朵含苞的芙蓉花缓缓地从水面移出来，随着琴起琴落，连漪伸展开了四肢，时而像一只轻盈的小鸟在天空飞翔，时而像一朵艳丽的云霞从眼前飘过，时而像一匹奔放的汗血宝马在跳跃，时而像一朵羞答答玫瑰在悄悄绽放，总之，这时的连漪把场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就连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连漪跳得比乐坊的那些人要好多了。
当然，谢涵的琴声也不错，这个版本的《霓裳羽衣曲》她还是第一次听，比方才的多人演奏更多了一份清雅一份高远，也多了一份回味。
难怪皇后非要极力推荐这两人上场，原来是有底气的，不管是跳舞的还是弹琴的，都把先前的人比下去了。
曲罢，谢涵把手放在琴弦上片刻，仍是闭上眼睛待自己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了，这才睁开眼睛，抱着瑶琴走到正中间跪了下去，“谢太后恩典，臣女总算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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