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好,我外祖母这几天身子还好吧?”谢涵故意问道。
“表姑娘好,老太太这两天倒是没什么大事,昨儿听到谢姑娘的亲事定了下来,晚上还多吃了半盏燕窝,一个劲地念叨她也算对得起你娘的托付了。”
“我娘的托付?”谢涵见对方提到她母亲,不由得有些想笑。
看来,这顾婆子也是黔驴技穷了,只好搬出谢涵的母亲来,希望谢涵能顾念一点旧情。
只是一想到母亲的遭遇,谢涵委实笑不出来,母亲这一生也够可怜的,幼年丧母,偏还得认贼作母,最后又枉送了自己的性命,不对,还枉送了谢涵母子的性命。
幸好老天有眼,给了谢涵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非但如此,还松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夫君。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谢涵已经捋顺了自己的想法,也捋顺了这门姻缘带给她的好处。
首先,朱如松,不对,朱泓,朱泓的身份是赵王嫡长子,这个世子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有了这个世子之位,谢涵便成了世子妃,有了这个头衔,顾钰便不能轻易动她动谢家。
其次,谢涵还可以利用自己世子妃的身份时不时进宫看望夏贵妃,可以想法帮夏贵妃巩固自己的地位,想法把她的儿子推上那个位置。
只要夏贵妃的儿子上位,谢涵就不惧顾钰,更不惧顾家,非但如此,她还可以和顾家好好清算一下这笔旧账。
想必顾家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才决定向她示好,毕竟此时顾钰还没有进宫,顾家还没有资格或者说是没有胆量和皇室做对。
谁知刚走拐到长廊,只见王婆子又道:“老夫人是没事,可大公子又病倒了。”
“大表哥病倒了?”谢涵对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意外的。
前几天她见他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不对,前几天她见他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犯心痛,彼时谢涵就怀疑是因为自己说了要进宫参选所以顾铄才心痛难忍,不过谢涵那会也只是想想而已,主要是上一世顾铄的冷情留给谢涵的印象太深,以致于谢涵都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魔力。
可这一次呢?难道真是听闻她要嫁给别人了,所以他又难过了?
果然,谢涵刚想到这,王婆子瞥了她一眼,又道:“昨儿三姑娘回来说了表姑娘的亲事,大公子当即就犯心绞痛了,啧啧,表姑娘你是没有……”
“王婆婆,这话也是你一个老人该说的?大表哥病了,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缘故,和我说亲有何相干?难不成王婆婆是认为我和大表哥有了私情?”谢涵站住了,黑着脸问道。
尽管王婆子说的可能是事实,但谢涵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传了出去,她就真的要没有活路了。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了,哎哟,老奴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事说来也是蹊跷,大公子的确是在听了三姑娘说表姑娘的亲事之后犯心痛的,不单我,整个府里的人几乎都清楚了……”
“王婆婆,你要这样说的话,这顾府的大门我还真不敢进了。司书,你去告知我外祖母一声,就说王婆婆说了,大表哥是因为和我有私情才病倒的,为了避嫌,我就不进去向她老人家问安了,你替我向外祖母磕个头,说这次的事情不是我的错,我也很意外,还有,过两天我回幽州了,就不来向外祖母请辞了。”谢涵说完,转身就走。
司书一听,没等王婆子回过味来,一溜烟地跑进去了,待王婆子回过神来想追的时候偏谢涵又转身往外走了,于是,王婆子一会看看谢涵的背影,一会又看看司书的背影,最后咬咬牙,命一个小丫头子去追司书,她自己则往谢涵这边追来。
“表姑娘,表姑娘,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老奴也是一心担心大公子……”王婆子见她越说谢涵越走得飞快,也急忙跑了几步追上去,“表姑娘,还请表姑娘念在老奴岁数大了人也糊涂了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
谢涵压根没有回头,再说她后面还有司画挡着呢,所以她一路出了角门进了游廊,直接走到了自己的马车前。
李福见谢涵这么快就回来了,自是十分讶异,及至见谢涵黑着脸,后面的王婆子又一路气喘着追来,李福猜到肯定出事了。
“小姐,咱这就回去?”李福也不想谢涵留下来受气。
“等一下司书,司书替我进去向老夫人告罪了。”谢涵说完,也没有看后面的王婆子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倒是王婆子追了过来后见谢涵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她,便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
“表姑娘,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和老夫人大公子无关,还请表姑娘看在老奴也曾尽心伺候过表姑娘几天的份上,求表姑娘开恩……”
谢涵见她提到那年她落水后王婆子跑前跑后为她请医延药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记性好,要不是她机警,要不是她无意中打开了几个药包,只怕现在她坟头的草也有她高了。
可谢涵一个主子,自是不屑和一个奴才去对骂,便喊了一声司画。
司画自幼在市井中吃百家饭长大的,惯会听话听音和看人脸色,故而,不等谢涵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便上前几步对着王婆子大骂起来。
第五百零四章、上书
只见司画走到王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绕着王婆子转了一圈,这才虚点着王婆子的头问道:“你一个做奴才的,服侍主子原是你的本分,有什么好邀功的?还有,这些年你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从来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亏你好意思用这个理由让我们小姐开恩,我且问你,做下人的本分是什么?”
“是什么?”王婆子被司画绕糊涂了,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蠢材,这都记不住,才刚不是说了,你一个做奴才的,服侍主子就是你的本分。我再问你,做下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司画又问道。
见王婆子依旧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司画摇摇头,继续道:“连做下人最忌讳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幸好老夫人宽厚仁慈,要不早把你发卖了。你说你一个做下人的,不好好守着下人的本分,竟然妄议主子的是非,我们姑娘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听,还要往我们姑娘身上泼脏水,难道你不明白,你的脏水泼的不仅仅是我们姑娘,还有你自己的主子?”
见远远的过来几个婆子和小厮,司画越发把声音放大了些,把那些人都吸引过来了。
谢涵在车里听见这番话,不禁莞尔一笑,她倒没想到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知道避过顾老婆子,没有把矛头引到主子身上,真是十分难得。
谁知她正听得起劲时,余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出来了,见王婆子跪在地上,余婆子不由得想起那年在扬州谢涵处置闫女医和她们几个的情形,顿时对王婆子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也忘了自己出来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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