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华记_千年书一桐【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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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谢家已经由往昔的寒门之家晋升为地主乡绅之家了,虽没有大富,可也应该不至于贫贱。

  谢涵正自疑惑时,一旁的奶娘推了她一下,谢涵忙跪了下去。

  “大伯,二伯,涵姐儿给二位磕头了,我爹他,我爹他昨晚上就走了。”

  “涵姐儿快起,一路上我们就感觉不好,紧赶慢赶的,昨儿可赶到了扬州城下,谁知城门关了,我们没法,只好在城外胡乱找了个寺庙对付了一晚,这不天刚亮,城门一开我们就进来了,谁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三弟啊,我可怜的三弟……”

  谢耕田一边说着一边把谢涵扶了起来,谢耕山早已扑到了灵床上,掀开了谢纾身上盖的富贵长春的绿绸子,看着谢纾的遗容大声哭了起来。

  谢耕山一哭,谢耕田也不可抑制地扑了过去,屋子里其他的姨娘、丫鬟、管事妈妈都跟着哭了起来。

  高升见二位老爷只顾着伤心,知道他们刚到,这场哭肯定是免不了的,可他又委实着急去一趟大明寺,正为难时,忽一眼瞥见了立在一旁的顾琦。

  第四十九章、顺眼

  高升看见了一旁的顾琦,很快拿定了一个主意,上前两步,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开口了。

  “二舅老爷,我们小姐还小,大老爷和二老爷又刚到,就麻烦你帮着提点一二了,小的先去一趟大明寺问问入殓的时间,一个时辰应该就能赶回来。”

  入殓、祈福、做法事、下葬这些事情都是很讲究的,有严格的时辰,因此高升才会着急。

  “啥,二舅老爷?是涵姐儿他二舅来了吗?”谢耕田很快止住了哭声,转过身子,这才留意到屋子里有一个身穿素色锦袍的年轻人,一看气度非凡,鹤立于满屋子人中间。

  “这位想必就是涵姐儿她二舅了,我三弟的事情多亏了你帮着操持,耕田在此致谢了。”谢耕田双手抱拳,向顾琦长揖行礼。

  “不妨事,不妨事,妹丈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外人,谁赶上了谁就先伸把手。”

  顾琦其实不是第一次见对方,早在当年谢纾成亲之际,谢家人曾经来过京城参加婚礼,只是当时的情形有些混乱,顾琦哪里会把几个乡下人放在眼里?

  而谢耕田和谢耕山彼时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自惭形秽不说,连人也是不敢瞧的,只觉满屋子眼花缭乱的,哪里能记得住谁是谁?

  因此,这三人都当自己是初见,抱拳寒暄起来,顾琦是为了给谢家一个好印象,好方便他把谢涵带走,而谢家兄弟则存了几分小意讨好的意思。

  因为这会的谢耕田和谢耕山依旧有点自惭形秽和眼花缭乱。虽说自家弟弟出息了,可以光宗耀祖了,可问题是对方是五代世袭的国公爷,而他的弟弟只不过是一个三品官,更别说这个三品官如今已经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

  高升见这几人寒暄上了,急忙跟谢涵使了个眼色便急匆匆地出去了,而谢涵也忙催着白氏去收拾东西,并低声嘱咐了阿娇几句。

  高升刚走,王平又举着一卷圣旨领着四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大张旗鼓地上门了,他是代表皇上过来送奠仪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君臣一场,朱栩对谢纾的死还是很介怀的,昨晚回去后唏嘘了很久,这才一早打发王平跑这一趟。

  当然,他这么做也还一点别的用心。

  昨晚那个跪在床上的小小身影也令他触动很深,多懂事多孝顺的孩子啊,可惜,从今后就要像浮萍一样飘零了,于是,他动了心思帮这个孩子一把。

  不管怎么说,谢纾在扬州五年,想必也结交了不少官员,扬州各府衙的官员都知道他这个皇上如今在别院住着,他都给谢大人送奠仪了,他们敢不去吗?

  有了这些奠仪,不仅能风风光光地办好谢纾的后事,估计也能剩点余钱安排好那个女孩子往后的生活吧?

  因此,朱栩才会着王平一大早过来,不仅带着四个侍卫和两个大箱子,而且王平还带着别的任务来了。

  可巧门口当值的人今儿还是阿金,府里的人手不够用,大家都抽调到各处去帮忙了,阿金也不会做什么,便仍是留在了门房。

  王平到的时候阿金正站在大门口看着门楣上的挽联垂泪,他的眼泪倒不全是为谢纾流的,有一半是为他自己。

  虽然刚来没几天,可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份差事,能吃饱饭,能有新衣服穿,偶尔跑个腿还有赏钱。

  可现在老爷没了,听说小姐一家都要回北边,他这份差事眼看就要做到头了,以后还能上哪里找这好差事?

  听见马蹄声响,阿金忙下了台阶在一旁候着,见到打头的又是王公公,阿金依旧跪了下去行了个礼,然后站起来扶着对方下马了。

  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十二万分的小心。

  “嘿,今儿你小子还挺上道的,不错。”王平见了阿金恭恭敬敬的傻样,倒是也有分愉悦自得。

  “老阿伯,你来得好早啊。”阿金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小子,你哭了?为什么,有人欺负你了?”王平听见这声“老阿伯”,总算正眼瞧了瞧阿金,这才发现阿金的眼圈红红的。

  “没,小的是为老爷可惜,也为小姐担心。”阿金这点心眼还是有的,没说是因为自己的差事干不长了。

  “咦,这就怪了,你不是说你才来三天吗?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王公公倒是有些猜到了些阿金的心思。

  他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人,干的就是琢磨人的差事,他连皇上的心思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傻小子?

  “小的以前是种地的,因为小的姑姑是大小姐的奶娘,小的便托了姑姑来这做门房,小的哭是因为谢家对小的一家有恩,我们小姐刚没了娘又没了爹,好可怜啊。”

  这话倒也没撒谎,谢家一直对奶娘不错,奶娘也因为在谢家做事手里宽裕,才有能力接济娘家一二。

  王平一听是这个理由,倒是看着阿金顺眼多了,这小子虽然傻,可也是个知恩的。

  人傻了可以慢慢调教,若心地坏了就不好调教了。

  “得了,傻小子,拿着,赏你的,实在不行就好好回去种地吧。”王公公扔了个五两的银锭给阿金。

  他倒是有心把阿金拐去做太监,可又觉得这事太缺德,于是便给了阿金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一笔小钱,可对一个种地的农村人就未必了,乡下日子清苦,家里种点地养点东西,五两银子可以过一年的。

  “啊?这,老阿伯,这,这,我不能要。”阿金被这个银锭砸蒙了,长这么大,他哪里见过什么元宝?

  而且他一个做下人的,是要为主家讨好皇上身边的人,哪里敢反过来要皇上身边人的赏?

  “行了,哪这么多废话?给你就拿着吧。”一个元宝,王平还真没放眼里。

  他平时收的贿赂都是银票或者是贵重的玉石,不说别的,昨儿顾琦给他的银票就是一百两,因此,区区五两银子对他而言还真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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