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不好拿主意,她想见见两个孩子再说,可机会不好找,这不好容易盼的中秋了,梁茵出了个主意,让李幽把那个通判的儿子和另外几名同窗带回来聚聚,让张氏和弯月偷着相看一眼。
“我才不去呢,有这个工夫还不如陪媳妇说会话呢,明儿一早又得回海宁了。”朱泓一边说一边往谢涵身上靠过来。
谢涵刚伸出手去推开他,只见朱泓却突然一下站直了,“媳妇,你说你那个堂舅娘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
谢涵虽然去信告知过朱泓这件事的结果,却没有说缘由,毕竟牵扯到顾家、沈家和赵王府三家,谢涵怕信件落到有心人手里就麻烦了。
这会见朱泓问起来,谢涵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得知是顾家施压了,朱泓冷笑道:“本来我还不想管这档闲事,你这么一说我偏要管定了。”
“别胡来,你还嫌不够乱?沈岚要嫁给朱浵了,我只要一想到今后要跟她在一个房檐下生活就发愁。”谢涵拉住了往外走的朱泓。
“不会的,成亲后我们多半要在京城住,再回到幽州就是我说了算,我把他们统统赶出府去,绝不给他们任何欺负你的机会。”朱泓的眼睛透过谢涵,冷冷地说道。
这个样子的朱泓是谢涵陌生的,有着不同寻常的冷酷和狠戾,谢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朱泓很快意识到了,伸手握住了谢涵的双手,“你放心,我宁可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
这话谢涵也同样不爱听,“打住,好像是我是红颜祸水似的。”
“你不是,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红颜祸水,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你千万得小心。”朱泓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力。
谢涵自然明白他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两人刚才分析了半天,这点朱泓跟谢涵想的一样,徐氏之所以肯接受沈岚多半还是因为沈家,多半还是冲这个世子之位。
毕竟沈岚的出身是护国公的嫡长女,沈家在皇上面前还是有点话语权的,这次的赐婚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
如果沈家开口,再加上贤妃顾钰和顾家的分量,很难说这个世子之位皇上迫于压力不会给朱浵。
至于朱泓,皇上有可能出于补偿心理封他一个郡王。
其实,要依朱泓以前的心思,他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世子不世子之位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权利的争斗,也不喜欢亲人之间的这种倾轧,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向往一种无拘无束的闲散生活。
可自从知道母亲的病因,知道父亲的偏心和徐氏的用心之后,他不再这么想了,尤其是有了谢涵之后,他更不能松懈了,因此就算是为了母亲和谢涵,他也绝不能让徐氏和朱浵得逞。
还有一点,朱泓最近打探出徐氏这些年又是铺子又是矿山又是作坊又是庄子的着实积攒了一份不菲的家业,她个人名下的财产比整个王府还要富裕,而且她的产业遍布了北方好几个州府,不独独是幽州。
这就令人深思了。
一个王府的侧妃,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物力和人力来打点这一切?而且,她这么劳心费力地敛财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她的几个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吗?
朱泓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惜,他现在能力有限,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查不出来,怕惊动了对方。
因此,他想借顾錾的这门亲事把顾璟拉拢到他身边来,顾錾若娶了弯月,顾璟肯定得掂量掂量重新站队了。
把顾璟拉拢来了,顾霄又是一个耿直的人,顾琰想对朱泓做点什么手脚的话也得掂量掂量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苦肉计
这番话朱泓自是不好跟谢涵细说的,他知道谢涵是一个护短的,把谢家的这些亲人看得很重,要是知道他利用弯月的亲事去逼迫顾璟和顾錾重新站队肯定不会同意,因此,他找了一个和顾家堵口气的理由出去了。
谢涵倒也有心想出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可一想顾錾到底是外男,她便歇了这心思,打发司书过去了。
再说朱泓出来见顾錾正跪在上房的台阶前,高升和李福两个在旁边低低地劝着什么,而顾錾显然没有听进去,抻着脖子一脸的不服和倔强。
于是,朱泓上前对高升和李福使了个眼色,待这两人离开后踹了顾錾两脚,低声劝道:“你这个废物,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件事的关键不在谢家,在你母亲那,你母亲不同意,你让谢家说什么?我可告诉你,三姐已经有了相看的人家了,你再不抓紧,可别说我没拿你当哥们。”
谁知顾錾听了这话反而梗着脖子大声嚷道:“凭什么呀?弯月是我看中的人,只要我不放手,凭她想相看谁也不成!”
由于顾錾的嗓门很大,屋子里的张氏本来正跟吴氏商量,说做不成亲戚也别做仇人,可巧朱泓过来了,在后头和谢涵说话,让吴氏去找朱泓来劝劝顾錾等等,谁知却不期然听到顾錾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张氏顿时脸都白了,身子也哆嗦起来,一旁的弯月眼圈也红了,又气又恼又恨的,拿起炕帚刚要下炕,忽一眼看见了祖母的样子,又把炕帚丢下了,从笸箩里拣了一把平日里做针线的大剪刀冲了出去。
吴氏看看张氏,又看看弯月的背影,“娘,你看她……”
张氏忍着痛楚,指了指外头,“去拦住那丫头。”
话音还没落,叶慧早已经追了出去,吴氏也随后跟了过去,郑氏虽有心去看看热闹,可一看张氏身边也没人了,只得留下来照顾张氏。
而此时的弯月已经掀了门帘下了台阶,几步冲到了顾錾面前,拿起剪子就向顾錾扎过去。
“你个混蛋,今日我和你一同死了算了,我也不活了,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你个混蛋……”
其实,一旁的朱泓完全可以在弯月冲过来时把剪子夺下来,只是一来他想把这件事闹大些;二来他想看看顾錾会怎么做;三来他没想到弯月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真能下得起狠心。
因此,等朱泓意识到不对再去夺弯月手里的剪刀时,顾錾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扎,左臂和左肩膀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了,偏顾錾今儿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直?,配上殷红的血迹,很是刺目。
被夺了剪子的弯月犹自有点忿忿不平,谁知一看到顾錾身上的这片殷红,人一软,差点倒了下来,幸好顾錾手快托住了她,“我没事的,你别怕。”
随后赶到的叶慧忙从顾錾手里接过弯月,还没顾得上斥责顾錾几句呢,顾錾却摇晃了几下,往地上倒去了,朱泓本来是想去扶一下的,不过看见吴氏冲了出来,他又放弃了。
吴氏见顾錾在她面前像纸片一样倒了下去,也顾不得弯月了,忙蹲下去查看顾錾的伤势,看着顾錾的胳膊被剪刀扎了好几个窟窿,吴氏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你这娃也是,怎么不知躲一躲?”
顾錾听了这话看向弯月,扯了扯嘴角,“是我惹了她,我得让她出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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