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人心又开始慌了。
这一次城门关的时间很长,也幸好是冬天,家家户户多少储备了点过冬的粮食,饶是这样,据说每天仍是有冻死饿死的人。
谢涵倒有心想去施舍一点粥米,可她的粮食大部分捐给军队了,剩下的粮食也只够自己一家三年的口粮,她不敢轻易动。
此外,张氏也不赞成她施粥,她经历过这种战乱,知道这个时候的人是没有什么人性可言的,如果知道谢涵家里还有富余的粮食,只怕全城所有的流民都会聚集在她家门口,到时损失的可不就是一点米粮了,整个家都得被祸害了。
因此,谢涵只能歇了这个念头。
不过令张氏和谢涵意外的是,纪氏这段时日竟然没断了往谢家送东西,多半是干货或冰冻的肉类,每次不多,倒也够谢涵一家子吃两天。
当然,这一家子是指主子,不包括下人。
这日,谢涵正和张氏讨论是不是把纪氏送来的吃食退回去或者是回送她点什么时,尹嬷嬷上门来了。
尹嬷嬷也是在家里坐不住,这次城门关的时日太长,说明海宁那边的战事吃紧,因此,她很担心朱泓的安危。
其实,谢涵心里的忧心一点不比尹嬷嬷少,由于这场战事是在她预料之外的,因此她也不知道海宁那边准备得如何,也不清楚这场战事能不能赢,因此,她每天也在焦灼中等待前方的消息。
“王府那边有消息吗?大王子那边有什么动静?”谢涵见祖母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便拉着尹嬷嬷问起外面的战况来。
她觉得既然军队有可以传书的飞鸽,以赵王的亲王之尊,说不定也偷偷地驯养了,否则,京城那边有个风吹草动如何能及时地传到他耳朵里?
因此,王府应该知道点外面的情形。
果然,尹嬷嬷没有让谢涵失望。
“大王子那边倒是没有什么消息,我只知道王爷把府里的侍卫都集中起来了,做弓箭的做弓箭,做火药的做火药,做投石机的做投石机。看来,情形不太好。那个女人倒是提议过想把她的孩子偷偷送走,王爷没答应,说是这个时候送人走肯定会惊动府城的百姓,到时肯定会闹起更大的慌乱来。”
谢涵听了这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世幽州被困时赵王就把他家的侍卫借出来一同守城了,从这一点说,赵王倒是一条真汉子,有大局观念。
“对了,尹嬷嬷,我有一个问题,能不能问问你们是哪一年来府城的?”谢涵忽然想起了那次在青莲寺打探到的关于明远大师的一个谜团。
尹嬷嬷凝神想了想,“应该是兆元二十三年,我们刚到幽州才半年先皇便薨了,就因为这事王爷怨恨了一辈子,说是如果他当时在京城的话这皇位还不定谁坐呢!当然,这话现在说起来有点大不敬,你听听也就罢了。”
尹嬷嬷跟谢涵也打了好几年的交道,知道谢涵是个有分寸的人,且她还知道这么问肯定是有缘故的,因此才会知无不言。
“这样啊,难怪大王子的年岁不大。”
不用再问下去谢涵也知道因为赵王要守丧三年,所以这段时间内不能生子。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明远大师会在天正五年离开了,有五六年的时间,足够他和徐氏相认了。
“对了,尹嬷嬷,你有没有听说过当年城外的观音庙,也就是青莲寺有一位医术很高超的僧人。”
谢涵把她在寺庙外打听的传闻告诉了尹嬷嬷,只不过谢涵没有提明远大师和徐氏的渊源,因为这只是她的猜测,她怕尹嬷嬷知道后会惊动徐氏。
尹嬷嬷想了想,摇头道:“一开始因为那个女人喜欢去青莲寺,我们王妃怕和她碰上,一般都是去城里的净慈庵,也就是后来二王子进京了,我们王妃听说青莲寺的观音灵验,便去那边许了个愿,这么着才碰上那位高人,他倒没说他的名号。”
原来真是这样。
答案呼之欲出了,徐氏和明远大师果然有渊源。
第五百六十九章、府城被围
原来真是这样。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徐氏和明远大师果然有渊源。
只是谢涵好奇的是,这位明远大师出家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因为徐氏是在宫里长大的,如果没有显赫的出身,他们两个是没有机会认识彼此的。
还有一点,明远大师出手救治夏王妃时究竟清不清楚夏王妃的身份?
“尹嬷嬷,那位高人当时清楚王妃的身份吗?”谢涵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因为她知道第一个问题尹嬷嬷肯定也没有答案。
“这个,应该是清楚的吧?因为我们王妃后来还在青莲寺做了点善事,是以王府的名义做的。”尹嬷嬷不是很肯定地回道。
这话倒是和那位农妇对上了,可谢涵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了。
明远大师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和徐氏有旧,又一心向善,对父亲有恩,对谢涵应该也算是有恩,对夏王妃和夏贵妃都有恩,到底该怎么定位他这个人呢?
是敌还是友?
谢涵困惑了。
好在谢涵的困惑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府城被围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别的了。
这一次府城被围很突然,和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世是海宁失守导致府城被围,这个结果在顾琰的意料之中,因此海宁失守后他便开始着手布置府城的防御工程。
可这一次却没有收到海宁失守的消息,且顾琰也没在府城坐镇,全城的百姓都看见他带了不少人马出城去支援海宁,并把城外兵营的人马也带走了,因此,府城被围,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以为海宁失守以为顾琰被抓所以鞑靼人才腾出人手来围攻府城。
海宁没保住,顾琰也不见了,城外的兵营也空了,府城还能保住吗?
因此,府城乱了,确切地说,是府城的百姓乱了,人心惶惶的,街上随处可见哭泣的声音和惊慌的身影,人人都在谈论这场即将到来的死亡。
谢家也不例外。
得知府城被围的第一时间郑氏就带着她一家大小住进了谢涵家,抱怨说不该搬到府城来,应该搬到京城去,又不是没有条件,为什么要在这等死云云。
“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我家三个小子都在这,要真有个什么,我们这一股岂不绝后了?”郑氏哭丧着喊道。
“闭嘴,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当初是我们逼你来的吗?”张氏喝住了她。
“就是,娘,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你就别哭了,再说了,也没说府城守不住吧?大不了一会我也去城墙上帮忙。”谢泽说道。
他已经十七岁了,比朱泓还大一岁呢,人家朱泓都立了这么多军功,他就不信自己真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就是,一会我们都去,捡点石头去,万一能砸中一个呢?”十二岁的谢潇忿忿说道。
“对,我们都去,我拎两桶热水去,烫不死这些鞑靼猪。”十四岁的谢鸿咬牙切齿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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