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就能坐上扬州盐会会长位置的人能是头脑简单的吗?
“不认识。第一次见。对了,高叔叔他们该回来了吧,时辰快到了。”谢涵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进行这个话题,人多嘴杂的,保不齐就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看。”李福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谢涵待他离开后,对着司棋耳语了几句,她想让司棋去春晖院看看司书,顺便给她送点吃的。
父亲的屋子里也有不少值钱的物件,她怕有人趁乱浑水摸鱼,留下司书和两个做粗活的婆子在那边盯着。
当然,谢涵也叮嘱了司棋,如果看到顾琦在那边翻找的话不要拦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就好。
司棋刚一离开,谢涵见自己身边只剩下一个奶娘,正感慨可用之人太少时,高升他们回来了,随后,四个青衣小厮抬着一副朱红色的柏木棺材进来了。
棺木抬进上房落地的时候顾琦也从后门进来了,先是瞟了一眼在奶娘怀里哭成泪人的谢涵,接着便若无其事走到谢耕田、谢耕山、高升、阴阳师几个面前,彼时他们几个正在商量装殓的事宜。
商量的结果,依旧是遵照北方的习俗,这回由谢耕田和谢耕山说了算。
申时一到,李福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接着屋子里便响起了悲悲切切的哭声,谢涵领着方姨娘、冬雪等人跪了下去,而院子外面,是高升领着李福等人跪了下去,谢耕田、谢耕山和顾琦几个则一脸悲切地站在了棺木前,他们在往棺木里撒谷草和铺黄纸。
第五十五章、难不倒
待谢耕田几个铺好了棺底,随着司仪的一声“起”,四个小厮抬起了谢纾的尸身,此时跪在地上的谢涵突然扑了过去,她想再握握父亲的手,她想再看看父亲的容颜。
“爹,爹,你别走,女儿不舍得让你走,女儿不让你走,女儿……”
“涵姐儿听话,人死不能复生,就让你父亲走得安生些,放心,以后有我们顾家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一旁立着的顾琦拦腰抱住了谢涵。
“爹,爹,我要我爹,我要再看看我爹,放我下去,让我下去……”这时的谢涵仿佛又进入了那种疯魔的状态,又哭又叫又踹又踢的。
顾琦哪里吃过这种亏?六岁的孩子虽然攻击力不大,可谢涵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且顾琦又不能还手,故而吃了两下亏之后顾琦便黑着脸把谢涵放了下来。
谢涵刚一落地,一旁的谢耕田忙抱起了她,“好孩子,去吧,去吧,再不看看你爹,以后你想见你爹都见不到了,涵姐儿,我可怜的涵姐儿……”
彼时谢纾已经放进了棺木里,身上因为穿了十几层的衣服,显得臃肿了些,两只手平放着,一手一个元宝,一金一银。
谢耕田抱着谢涵绕着棺木缓缓走了三圈,三圈走完,谢耕田放下了谢涵,谢涵趴到了棺木上,这时,奶娘拿着一件谢涵平日穿的家常衣服交给谢涵,谢涵接过亲自盖到了父亲胸前,并最后一次踮起脚跟摸了摸父亲的脸。
随后,奶娘抱着谢涵再次跪了下来磕头,随着司仪的一声“落”,四个小厮拿起棺盖放了上去,接着便是沉闷的钉锤声。
紧接着,谢涵便晕了过去。
谢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屋子里点着灯,奶娘在她身边合衣躺着,身上盖了条羊毛毯子,谢涵一动,奶娘也醒了。
“小姐,饿不饿?用不用吃点东西?”奶娘坐了起来。
谢涵摇摇头,“什么时辰了?”
奶娘听了这话披衣下了床,走到墙角的沙漏看了一眼,“亥初了。我去给你要一碗燕窝粥吧,好消化。”
谢涵再次摇摇头。
“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大夫给你看过了,说你身子本就弱,亏损得厉害,一定得好好吃点东西。”奶娘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谢涵苦笑了一下,她在顾家这大半年经常生病,人一生病就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可不亏损得厉害?
“我知道了,一会再说。外面是什么情形?”
“高管家安排好了,晚上他领着两个小厮当值,大老爷和二老爷去歇息了。”
“对了,司棋回来有没有说什么?”
“有,说他们去了秋月住的偏院,至于有没有找到什么我们就不清楚了。”
谢涵听了没吱声,默想了片刻,让奶娘给她穿上了衣服,先去出了一个小恭,接着把司琴喊了起来,三个人去了前院,她必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高升商量一下。
高升见到谢涵自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想,而是先关切地问谢涵累不累,有没有吃东西等。
“高叔叔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这样吧,让文安和文福陪司琴姐姐去一趟灶房,给大家一人送一碗热汤面来。”谢涵说。
高升见谢涵不动声色便把三个人打发走了,剩下的这个奶娘则自动站到了后廊的大门处了。
“小姐有事要说?”高升主动开口问。
谢涵点点头,也不客套,直接把顾琦去她和白氏的房间找密信的事情说了出来,甚至包括后来在屋子里他们两个的对话。
“这,这,这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好。”高升听了气得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是真想骂人,可对方是个主子,身份比他尊贵多了,因此他只能和谢涵一样,忍了下来。
谢涵一听,高升显然是知道点内情的,不过对方不说,她也不问,“高叔叔,我二舅从我这边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估计他会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千万小心些。”
“小姐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应对,倒是小姐自己,一定要小心,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小的商量,切莫自己做主。”高升红着眼圈也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高叔叔放心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跟高叔叔商量,我父亲房里的东西比较多,他不在了,那个屋子暂时也没人住了,我想把他房里的东西收起来,你能不能帮我买几个大木箱子来,倒不一定要什么好木材。”
“没问题,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左右半年之后我们也要回幽州,早晚也是要收起来带走。”
高升没想到谢涵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小小年纪便心细如此,说心细似乎还不全对,应该说是聪明懂事,小小年龄便知道把家。
不过他有点怀疑是奶娘出的点子,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对了,我听两位老爷说二舅老爷今儿跟他们商量了一下,想提前把老爷的灵柩送回去,你的意思呢?”
谢涵听了沉吟不语。
这个问题她上午思量过该怎么拒绝,倒是难不倒她。
“高叔叔,既然明远大师的意思是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那就还依明远大师的意思办吧,再说这个季节上路委实也太不方便了些,运河结冰了,只能走旱路,而北地这个季节肯定也是冰天雪地的,不说坐在前面赶牲口的人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冻僵了,就是那些牲口它们也会冻得抬不起脚的,马车真要陷进雪地里也不好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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