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进去说,进去说。”曾氏擦了擦眼泪,另一只手却没舍得放开朱泓。
旁边一位身穿浅蓝色襦裙的三十多岁妇人上前拉起了谢涵的手,“世子妃,奴家是世子爷的大舅娘,这位是二舅娘,这几位是表亲,老人家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世子爷了,今儿难免激动了些,不是存心忽略你的。”
“大舅娘放心,我明白的。”谢涵忙笑道。
说实在的,谢涵对夏家人的第一印象正经不错,外祖父夏熙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可他看向朱泓时的爱怜和疼惜是骗不了人的;外祖母曾氏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简单、明了地表达了自己对外孙的疼爱和想念;两位舅舅舅娘眼圈也是红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的家人才应该算是亲人吧,这样的亲情才叫亲情吧?
一时众人进了上房,分宾主坐好后,谢涵和朱泓刚要跪下来给两位老人敬茶,夏熙忙不迭地拒绝了,一旁的夏守正和夏守义也上前劝住了两人,说是于理不合,相反,他们还要给朱泓行国礼呢。
谢涵见此总算明白太后的怒气是从何而来了,家礼再大大不过国礼,朱泓贵为亲王世子,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夏家虽做过帝师,可毕竟还是外家,并非朱泓的直系血统。
“外祖父,外祖母,就让谢涵代替夫君给你们磕个头吧。”谢涵跪了下去,接过司画手里的杯子举到了老人们面前。
朱泓见此也跪到了谢涵身边,“外祖父,外祖母,今儿是来拜见长辈的,行的是家礼,无妨的。”
“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心里有我们两个老人,我们就很知足了。”夏熙忙上前扶起了朱泓。
“孩子,使不得,你如今也不是以前的身份了,不能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曾氏也亲自扶起了谢涵,拉着谢涵的手也细细端详起来。
“这孩子好,我一看就喜欢,是个有福泽的,我们泓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孩子,以后就麻烦你多为他尽点心了,这孩子可怜,从小没有父母疼。”
“母亲,世子妃也是从小没有父母疼的,这两苦孩子凑一块去了。”夏守正说道。
“可不是咋地,瞧我,又糊涂了,泓儿,你以后要好好和你媳妇过日子,千万不许对不起她。”
“知道了,外祖母放心吧,我会的。”朱泓牵起了谢涵的另一只手。
“娘,不用你嘱咐,外甥肯定会是个疼媳妇的,瞧瞧,人家这手都牵上了。”二舅娘瞅着两人紧握的手,抿嘴一笑。
“是啊,娘放心吧,以后外甥有家了有人疼了,您老啊就可以把心放宽些,好好养身子,等着世子妃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大舅娘笑道。
谢涵的脸瞬间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瞪了朱泓一眼,朱泓却笑眯眯地道:“没事的,我外祖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他们见我们两个这样,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世间最美好不过的感情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泓儿,涵儿,外祖父希望你们记住了,这只手牵上了,就是一辈子,要风雨无阻,要不离不弃。”夏熙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叮嘱道。
“泓儿谨记外祖的教诲。”朱泓做了个长揖以示郑重。
谢涵的眼圈红了,她委实没有想到老人家非但没有轻视她,反而如此高看她,看得出来,这家人是真的喜欢朱泓,所以爱屋及乌,连到她也受到了重视。
“来,孩子,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给你们的见面礼,这些东西本来该在你们成亲前送去的,可我们不方便,孩子,委屈你了,你成亲这么大的喜事我们也没有出现。”曾氏把高几上放着的一个乌金木盒子抱起来交给了谢涵。
“这还有呢,这是我和你大舅准备的。”大舅娘也拿出了一个盒子。
接着是二舅娘,随后几位表亲也各自拿出了自己的贺礼,或是一件绣品,或是一幅字画,或者一本孤本善本。
谢涵见此也忙拿出了自己备的礼物,都是夏贵妃为她准备的东西。
想到这,谢涵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带来的东西太简薄了,完全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意。
“外祖父,外祖母,这支人参……”谢涵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这支人参是三百年的,给外祖母好好补补身子,外祖母一定要长命百岁。”朱泓把话接了过去。
“好好好,长命百岁,看着你们这些小辈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曾氏摸着盒子落泪了。
谢涵这才明白朱泓为什么不肯告诉她这支人参是谁送的,因为说了只会给老人家添堵,以老人家的心气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第七百零一章、各打一棍
其实,原本依朱泓的意思是不想把这支人参拿出来的,只是从徐氏的屋子里出来谢涵便一直拉着他说东说西的,他也就把这支人参忘了。
这会见谢涵已然拿出来了,他再说别的就不合适了,一来老人家肯定得有一场气生;二来谢涵会不自在;三来他怕外祖父责怪谢涵。
因此,仓促间他只能把话接过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对了,外祖父,二舅,涵儿有一个弟弟今年九岁了,想去你们的书院念书,不知方便不方便?”朱泓怕众人疑心,换了一个话题。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书院有一套严格的规定,一个月只能有一天的假,他能不能忍住?还有,每个人最多只能带一个书童,个人住的屋子需自己收拾。”夏守义说道。
“没问题。多谢舅舅,其实我还真有这个想法,本想过几天再说的,没想到世子爷倒替我想到前面去了。”谢涵再次感念起朱泓的好来。
“这孩子,自家的书院还用这么客套?来,孩子,跟我说说顾家的事情,外面什么样的传言都有,究竟是怎么回事?”曾氏拉着谢涵的手说道。
朱泓见外祖母放下了那支人参,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由着谢涵和外祖母两个舅娘闲聊,他则和外祖父两位舅舅说起六皇子的课业来。
这天下午,朱泓和谢涵到底还是留在夏家吃了晚饭,从夏家回来,天色已黑,依朱泓的意思是不想去慎思堂请安,可谢涵没答应。
外出归来向长辈报备是规矩,新妇向公婆晨昏定省也是规矩,现在她还没跟徐氏撕破脸,因此,她不想授人把柄。
再则,她刚和顾家解除姻亲关系,若和徐氏这再传出什么话题来,外人第一个诟病的肯定是谢涵,总不能别人都不对就她一个好的吧?
谁知朱泓和谢涵刚走到慎思堂的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朱浵、沈岚、朱沅、朱溁、朱濂几个在陪徐氏说笑。
见到谢涵和朱泓,笑声立刻停了,几个小的都有些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朱泓,明显是把他们两个当外人了。
徐氏笑着招了招手,“回来了,我们几个正说着昨儿的接亲时的趣事呢。涵儿,来,跟母妃说说,今儿去夏家还顺利吗?两位老人身体好不好?东西都送了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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