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王平颤巍巍地跟着涂斌进屋了。
众人先是站在堂屋里打量了一下,见墙上的字画都拆了下来,供桌的抽屉都打开了,博古架上的瓷器也都拿下来堆到了地上,其中一名皇城司的人不等涂斌吩咐忙把自己带来的纸笔铺好,开始记录了,另一个人则拉着司梅、司兰几个问话,而涂斌则一个人四处查看。
王平内心本是十分焦急,他一方面是担心顾瑜找到了什么重要证据,另一方面又怕涂斌翻出什么不该翻的东西来,所以他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涂斌,忽一眼他瞥见了窗外的谢涵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廊下了,王平这才想起来,似乎他进来后谢涵一直是这样凉水似的神情。
于是,王平的心也落地了,退到了一旁。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几位皇城司的人陆续走了出来,走在最后的是涂斌和王平,王平是直接走到谢涵面前,躬身问道:“朱夫人,皇上打发咱家来接朱夫人一起进宫。”
谢涵点点头,站了起来,随手把书递给了一旁的司宝,“王公公稍安勿躁,有一件事我得请王公公和皇城司的各位大人做一个见证。”
谢涵指的是自己屋子里丢失的地契和银票,当然,也不乏有浑水摸鱼偷几件首饰的,因此她建议让太监们对顾瑜和这些婆子们搜身,搜的东西一并带回去给皇上做见证。
顾瑜一听谢涵要对她搜身当即不答应,不过在听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倒是没有吱声,而是主动拿出了那些地契、房契和银票并交给了皇城司的人。
“我先申明一点,这些东西我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想作为呈堂证供给皇上好好瞧瞧。”顾瑜对涂斌解释道。
“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你带来的这些人。”谢涵说完示意司画几个上前去搜身。
顾瑜被绑住了,她带来的那些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因此即便她想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丫鬟婆子去翻她的衣裙。
顾瑜身上倒是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来,但她带来的那几个婆子却没有几个手脚干净的,不是顺手牵羊偷几样首饰就是偷藏几个银锭,再不就是金锞子。
“拿着,一并到皇上面前去分辩吧。”谢涵吩咐道。
谁知谢涵一行刚要出门时,得到消息的沈岚赶来了,沈岚万万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被人捆了起来,且身边还有一群太监和皇城司的人,她以为母亲是犯事被抓了,连一声“目前”都没喊出来便晕过去了。
好在沈岚也是带着丫鬟婆子一块来的,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扶住了沈岚,早有人飞跑着去找徐氏了。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徐氏和朱枍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两人见到被绑的顾瑜均是吓了一跳,“涂大人,王公公,不知沈夫人犯了什么事?”
“是我把她绑起来的。”朱泓道。
“你?你这个逆子,你有几个胆子,你,你竟然敢绑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朱枍指着朱泓说不出话来。
这个罪责太大了。
朱泓虽有一个亲王世子的身份,可他没有实权,没有官职,而顾瑜却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是手握重兵的护国公世子夫人,是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可朱泓却不知天高地厚绑了人家,这罪名可就大了。
“她敢抄我的家,我就敢绑她。”朱泓掷地有声地回道。
顾瑜见此扯了扯嘴角,“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去皇上面前说。”
“好好,好好,去找皇上,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后和皇后。”徐氏连连点头,她见顾瑜如此笃定和镇定,想必是找到了什么对谢涵不利的证据。
于是,半个时辰后谢涵一行进了武英殿,沈琛、沈隽还有沈岑祖孙三代都在,沈岑见顾瑜是被绑着手推进来的,当即扑到了顾瑜面前,“母亲,这是为何?”
而沈琛和沈隽见此则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我们沈家世代忠心耿耿,到老臣这一代不敢说居功至伟,但老臣为了朱家的江山社稷也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我们沈氏一门的白骨也是堆成了山的啊,皇上,老臣寒心啊,老臣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给老臣一个明白……”
“护国公,这件事还是吾来说个明白吧,绑沈夫人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吾的意思,至于绑她的理由,还是请沈夫人自己来说个明白。”
“放肆,还不赶紧给沈夫人松绑?你,你也太无法无天了,来人,先把这小子给我摁住了打二十大板。”朱栩显然没想到朱泓会给他捅一个这么大的篓子。
这沈家人是轻易能动的吗?
动沈家的后果他清楚不清楚?
“回皇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我夫君做事虽然有点鲁莽,但绝不是一个无理取闹恣意妄为的人,还请皇上听听沈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我夫君吧?如果皇上听完沈夫人说的理由认为夫君该打再打也不迟。”谢涵跪了下去求情。
第七百二十章、见皇上(二)
朱栩并不是真的想打朱泓,他只是想向沈家摆明他的态度,故而一听谢涵的辩解,忙转向了顾瑜。
“沈夫人,你说,你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这个混账?你放心,朕绝对会给你们沈家一个交代。”
“回皇上,臣妇怀疑小女被害一事和谢氏有关,便想上门质问她,谁知不巧她没在家,臣妇便在她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突然发现谢氏在研究医书,也发现谢氏的屋子里有不少药材,臣妇以为这些都是证据,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臣妇想着事情从急,如果等谢氏回来知道臣妇发现了这些东西说不定就会毁尸灭迹,故而臣妇便命几个婆子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并顺便再找了找有没有别的证据,没想到果真被臣妇找到了,臣妇还请皇上为臣妇和小女做主。”
此时沈岑已经替顾瑜松了绑,并扶着顾瑜跪到了沈隽旁边。
“什么?沈夫人的意思是你去抄捡了朱泓和谢氏的家?”朱栩大惊失色问道,倒是并没有追问她找到了什么。
其实,朱栩也不是不关心顾瑜找到了什么,可他一看王平和谢涵还有朱泓几个都是一脸的淡定,便知道顾瑜手里的东西肯定不重要。
再说了,即便顾瑜真找到了什么对谢涵和朱泓不利的东西,朱栩也得想法子为这两人开脱。
自从鞑靼一战后,他对朱泓和谢涵是越来越欣赏也越来越倚重了,因此,他是决计不想看到这两人受伤害的。
“皇上,内子说的是找到了谢氏谋害小女的证据。”沈隽自然知道皇上的避重就轻是为了什么,故而特地强调了一遍,说白了,他也是在为顾瑜开脱。
尽管他也很不理解顾瑜为什么会犯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可他清楚一点,抄捡的罪名不小,尤其是她一个女流之辈竟敢带人去抄捡亲王世子的家,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就更大了,所以无论如何,沈隽得先帮顾瑜过了这一关。
“沈大人,令阃糊涂莫非你也跟着糊涂,请问她以什么身份去查抄别人的家?如果这些世家夫人都像令阃似的怀疑谁就去谁家查抄,那还要衙门口做什么,还要吏部做什么,还要皇城司做什么?还要皇上做什么?”谢涵一连迭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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