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你要一直这么拎不清的话,别说高管家了,我也得考虑给你另换一个地方了。”谢涵失了耐心。
刘妈妈一看谢涵拉下了脸,再一细想刚才的话,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谢涵。
“小姐,奴婢没别的意思,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年幼,容易被一些表象的东西蒙蔽。顾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小姐的外家,二舅老爷临走前又再三嘱咐过我们要好好照看你,还有顾家的老夫人,也是对小姐疼爱有加,生怕小姐的病不好,路上遭罪,还特地打发了一个专门的婆子给你煎药……”
“刘妈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在顾家也住了大半年,我一直记着顾家的好。现在说的是去幽州的问题,我就想问一句刘妈妈,这幽州,你是去还是不去?”谢涵懒怠听下去,打断了她。
“去,去,小姐的吩咐,奴婢自是不敢不从,奴婢还有一句话叮嘱小姐,小姐一定要记得,有什么事情多跟方姨娘和赵妈妈多商量商量,奴婢在幽州等着小姐。”
刘妈妈见谢涵摆出了小姐的款,知道大势已去,这趟幽州之行她是跑不掉了,只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不管怎么说,即便就是有人告密了,要处罚对方也轮不上她出手,而她却正好有了离开的正当理由,因为她一个做下人的,是没有力量和主子去抗衡的,更何况,皇上明明白白地给了谢涵口谕,如有背主欺主的,一律死罪。
想明白了这一点,刘妈妈也就不再觉得委屈了,反过来拉着谢涵又叮嘱了好些话,直到司琴进来说外院有人找她,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谢涵倒是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半天,没想明白她前后的态度何以差这么多。
再说谢耕田和谢耕山两人得知他们此行的任务重大,更是拿定了主意要早些走,而李福也是一个很办事的人,第二天就领着两个小厮置办好了一份土仪,还特地拿着礼单给谢涵看了一眼。
谢涵见衣料、绣品、玩具、补品、干果点心什么的应有尽有,很是齐全,点点头,赏了李福和两个跑腿小厮一吊钱的辛苦费。
这天晚上,谢涵在外院的偏厅设了两桌酒宴,一桌招待谢耕田和谢耕山,作陪的有高升、李福、谢绅,还有刘妈妈的男人刘金根;屏风后面还有一桌,主客是刘妈妈,作陪的是三位姨娘和赵妈妈。
谢涵并没有正式参加宴席,她的身份和心情都不适合这样的场合,不过她去敬了三杯茶,一是答谢谢耕田和谢耕山远道而来;二是答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三是希望刘金根和刘妈妈两个继续尽职尽力,一路代替谢涵照顾好谢耕田和谢耕山,回到幽州后也能代替谢涵对谢家长辈们敬点孝心。
从偏厅出来,谢涵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后花园,坐在后花园假山上的凉亭里,看着夕阳下已近枯萎的荷塘和四周颓败的花草树木,谢涵想的并不是那荷塘下掩埋的秘密,而是他们父女两个在花园里互相追逐的情形。
想着想着,谢涵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一对年轻的夫妻领着一个四五岁梳着包子头的小女孩在花园里散步赏花,走着走着,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一边用她清脆的嗓音喊着,“来呀,爹,来抓我呀。”
那个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浅笑的清隽男子真的会佯做疾步跑的样子追上前来,追着追着就一把抱起了前面的小女孩,反手把她驼在了肩上,听到她糯糯的求饶声才把她放下来,然后用胡子蹭着她稚嫩的脸庞,父女两个笑成一团,而旁边那个雍容优雅的女子多半会在一旁笑着摇摇头。
想着看着,看着想着,谢涵的眼前模糊起来了。
直到暮色苍茫,一旁站着的司琴才把她拉了起来,两人刚从凉亭下走下来,便看见司琪领着谢耕田和谢耕山找来了。
“大伯二伯,论理,你们大老远来了,我应该多留你们住些日子,可一则是怕祖父母担心;二则再往后,冰天雪地的路实在是难走,所以我就没有深留你们,还请你们体谅。还有一点,回去后祖父和祖母那还请二位好好劝慰劝慰他们,明远大师说了,这是命,人不能跟命争。”谢涵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
谢耕田听了一把上前抱起了谢涵,“涵姐儿,我可怜的涵姐儿,大伯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明理懂事的孩子,多余的话大伯就不说了,好好照顾自己,明年夏天,我们都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带着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说着说着,谢耕田呜呜哭了起来,一旁的谢耕山见此也上前搂住了他们两个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不哭了,我们都不哭了,我爹是去找我娘了,他们两个在天上一定会好好的,所以我们也要好好地活着,活着给他们看。”
谢涵一手抱着谢耕田,一手抱着谢耕山,这一刻的她真的深切地感知到了那种难以言状的血脉亲情,这种血脉亲情和在顾家感受的绝对不一样,他们对她,是一种骨子里的疼惜,无关利,更无关名。
谢耕田和谢耕山听了谢涵的话,倒也很快收了眼泪,兄弟两人来找谢涵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想叮嘱她几句话,可一见了面,谢涵反嘱咐了他们好些话。
因此,兄弟两个这才明白,眼前的小人比他们想象得要懂事得多,所以多余的话他们也就没有说出来,而是直接抱着谢涵回了内院。(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何昶死了(二更)
次日,谢耕田和谢耕山依旧跟着谢涵去了一趟大明寺,同行的还有刘金根和刘妈妈一家,从大明寺下来,他们会齐了顾家的那些婆子和汉子,直奔北边官道去了。
回到家里,谢涵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小睡了一会,打发司书去把三位姨娘请来了。
“三位姨娘请坐吧。”谢涵抱着一个手炉坐在了罗汉榻上,先扫了方氏一眼。
方姨娘的眼睛还有一点红肿,显然是哭过了,谢涵知道她对高升此举也颇有微词,难得她没有找自己来诉苦,因此倒是高看了她一些。
三位姨娘见谢涵如此郑重地把她们一起喊来,心下均有点忐忑,尤其是方氏,刘妈妈走之前曾经找过她和赵妈妈谈话,问过她们告密的事情,方氏自然是矢口否认,不但她矢口否认,赵妈妈也矢口否认了。
虽说她们的卖身契都在谢家,算是谢家的家奴了,可她们这些人都是从顾家出来的,顾家那边还有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几乎所有的亲属关系都在顾家,因此,她们是绝对不敢告密去得罪顾家的。
既然不是告密,她们三个分析的结果就是高升或者谢涵猜到了顾家的意图,毕竟顾琦那两天的举动太张扬了些,就算谢涵不清楚他在找什么,高升还能不清楚?
所以,现在开始秋后算账了。
谢涵一看这三人均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也没有什么大事找你们,就是想跟方姨娘说一声,刘妈妈走了,从明儿开始,你不用跟我去大明寺了,让陈姨娘跟着我,你就留在家里专心打理家务,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忙不过来的,让赵妈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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