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不是给大家送过礼物了吗?怎么又拿一堆东西来了?”谢沁猜到准是谢涵该走了,怕祖父心里难过,故意插科打诨了一句。
“这是给祖父的。”谢涵说道。
众人见了忙给她把炕上的地方腾出来,谢涵先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了老人面前,一旁的司画和司宝见此也忙把包裹放到炕上了。
“不用给我东西,你两个伯父日子都不差,我能花了多少吃了多少?”谢春生一边摇头一边打开了盒子,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了十个大元宝,忙又推还给谢涵了。
“祖父,我有点事情需要去一趟扬州,是皇上交给我的差事,我必须得走,而且我怕一年半载的回不来,想着还是给你留点东西好,这盒子里有一千两银票和五十两银子,别不舍得花,有点小病小痛记得及时找郎中,还有,这两包衣服是我这些日子和丫鬟们一起赶出来的,说起来我还没有亲手给祖父做过衣服呢,来,试试看合适吗?”谢涵一边说一边放下盒子打开了这两包裹。
包裹里是四季衣服各两套,老爷子这些年习惯了穿短装,以前谢涵给他预备的长衫一次也没有穿过,因而这一次她也给老人做的短衫,而且照顾到老人的喜好,没敢用太后好的衣料,大部分是棉布,只有冬天的大毛衣服例外。
“涵姐儿,这衣服就算了,这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穷家富路的,这么远,身上哪能不多带点银票?你放心,家里有呢,短不了你祖父的花销。”谢耕田说道。
“是用不着,你那边的姨娘每个月初一都不错日子地给我五两银子一吊钱,都在那搁着呢。”谢春生指了指炕头的那个盒子。
“可不是,涵姐儿,这银子你还是收起来吧,我们的日子都不差了,这一年拿着你二哥给的分红又置了些田地,说实在的,这些年你帮了我们不少了,也该让他们自己历练历练了。”谢耕山说道。
“二伯,可我这银子是给祖父留着应急的,不是给几位哥哥们的。”谢涵只得解释道。
“你祖父不也是他们的祖父?谁家祖父不用儿子孙子养要用外嫁的孙女养?传了出去不得让人戳脊梁骨?”谢耕田说道。
“两位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万一祖父临时有什么事需要用到银子来不及凑去,留着总是有备无患的好。”谢涵把盒子推过去,拿起衣服要给谢春生试。
“爹,二叔,不如就依小妹的,你们要这样推来推去小妹也不放心,这银子就留着给祖父花,花不了最后再还给小妹就是了。”谢沁说道。
他对谢涵的了解比别人要稍微多些,见谢涵拿出这一大笔银子来给祖父,又忙着做了两套一年四季的衣服,便猜到准是出了什么事情。
还有,这会朱泓正在代州的战场上,谢涵一个人去什么南边,皇上能有什么事情派她去做?
不过谢沁虽然猜到谢涵出事了,却没猜到是和朱泓之间出了问题,他以为这两人是受赵王谋逆一案的牵连被发配去南方了怕家里人担心不敢说出来。
这不,谢沁刚想到这,只见谢涵又道:“祖父,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等过了孝期,元元还是回京城去念书吧,你还去京城陪他,啊?”
谢涵到底还是改了主意,决定暂时不带谢澜走了,一来是谢澜的孝期未满,怕老人家多心;二来是她担心路上不安全,万一顾家的人知道她去南边是去找明远大师了,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因此,经过再三的深思,她决定暂时就让谢澜留在京城念书,等她在南边安顿下来了,找到明远大师之后再打发人来悄悄地把谢澜接过去,左右这边她也有这么多产业,早晚都是需要来人处理的。
“你去了南边,京城谁陪着他?”谢沛问道。
“不是还有大姐和大姐夫一家吗?再说还有姨娘他们呢,有人关照的。”
“我就不去了,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陪着你祖母,还有我爹娘和你爹娘他们。”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们也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陪着爹。”谢耕田和谢耕山几乎同时说道。
这个问题谢涵就不好过多地干涉了,老人到了这个岁数了,肯定愿意留在他最熟悉的地方,更别说这里还有这么多他惦记的人。
“也好,等放假了就让元元回来陪您,还有,我若是有空了也会回来的。”谢涵握住了老人的手。
尽管素日她和祖父的交流不多,可临到离开时,仍旧是有许多不舍,或许这也就是血缘亲情。
回到自己家,谢涵又拉着谢澜嘱咐了好些话,重点是告诉他不管在京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谣传,回来都不要告诉祖父,以免老人家担心。
“姐,到底有什么不好的谣传?是不是你跟姐夫出事了?”十岁的谢澜已经不小了,很快猜到了谢涵话里隐藏的深意。
“是出了点问题,不过元元放心,姐姐没事的,你姐夫也没事的,你好好听话,好好念书,姐姐……”谢涵本来想说过些日子打发人来接他,可一想孩子还小,万一提前把消息透露出去了说不定又会引起家里人的恐慌,因而她把话收住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和离书
这天晚上,谢涵几乎是一夜无眠,一会想着陈武至今未归,朱泓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会又想着祖父年纪这么大了她还得远离,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一会又想着这次不能带谢澜走,也不知她不在他身边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成长;一会又想着这次的南方之行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翻来覆去的,谢涵干脆爬起来提笔给朱泓写了一封信,信里交代了她这次去南边的主要目的,随后又说她把两人的东西各自整理出来了,她只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带回去了,朱家的定礼和聘礼她一概没要。
“……既已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本欲会及诸亲归还本道,奈夫君乃重情重义之人,且又贵为皇室宗亲,而妾身乃蒲柳之姿,夫君不忍落人口实,故沉默至今。妾身思虑再三,今借故远行,从此后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惟愿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写完之后,谢涵自己重读了一遍,与其说是信,还不如说是和离书,就是不知他看了之后会不会心生怨恨。
谢涵知道,他也是一个重情和长情的人,否则的话这些年身边不可能连个侍妾都没有,心心念念的就是娶她和她成为夫妇,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惟其如此,谢涵才揣测他这一关轻易过不去。
可过不去和他是否愿意合离是两回事,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成了彼此的习惯和依靠,谢涵猛然这么一抽身,他肯定会不适应会失落甚至会心生怨恨的。
可谢涵却不想过那种相见如冰和相看两相厌的日子,与其在日复一日的相互折磨中耗尽她最后的一点念想,还不如现在挥刀断情,她相信,这些伤痛总有一天会随着她的消失而消失,到那个时候,只怕真的是一别两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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